立難水捉住他的手掌,輕輕地拉下,「辛漢宕一直很感激你當初為他所做的一切犧牲,他也知道當初與他相親的不是華巧香,是你,他很後悔以前那樣對待你,他一直很掛意你,若是事情可以重來,他不會讓事情走到這樣的地步。」
這幾句話既道出了他跟辛漢宕的往事,而且每一字句都充滿了悔恨與感情,華清泉肺裡的空氣就像空了一般,他吸著氣,卻顫抖的哭了起來。
他哀痛欲絕,一想起當初石高野將辛漢宕打成一團血肉,辛漢宕一無所有,連巧香都背叛了他,他心裡面總是為他覺得痛苦,每年到觀音寺去上香,他求得都不是自己,都是求菩薩保佑辛漢宕平安無事、一切順利。
他心裡最卑微、不敢言外的願望,菩薩都知道。
「我……我從來沒有後悔過跟他認識……」
華清泉緊緊捉住立難水的手臂,指甲都刺進了他的手裡,他抬起臉來激動道:「是我把他害成這樣,我的心裡……我的心裡一直一直都掛意著他……」
他因為感情太過激動,哭著無法再說下去,立難水也眼泛淚光,心情也大受激動,而華清泉幾乎快哭暈過去。
外面幾聲腳步聲傳來,華清泉馬上驚慌地站了起來,他急忙的擦拭淚痕,推著立難水,石高野若知道立難水跟他談辛漢宕的事,他一定會勃然大怒,然後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恐怖的事情來,更何況他跟立老闆忘我的談得太晚了,石高野一定會生氣的。
「立老闆,您先回去,老爺不會喜歡有人跟我聊這麼晚的。」
他送他出大廳,立難水腳步不便,只能一拐一拐的走動,無法快速,他們在廳門跟石高野撞上了面。
石高野望著華清泉好似剛哭過的臉面,他臉色一變,冷靜問道;「怎麼了?怎麼招待客人你卻哭了,而且已快吃晚膳了,客人竟然還沒有走?你們從中午聊到現在嗎?」
華清泉頭上還簪了那一朵花,讓他看了臉色更是十分難看,他將花朵拔起踩爛,拉著華清泉進入屋內,華清泉的聲音低低的從屋內傳來。
「老爺,您別生氣,是立老闆講了一個可憐的故事給我聽,我聽了難過,所以才哭的,不關立老闆的事。」
石高野大怒道:「誰要你幫那個死瘸子說話,有什麼好聽的故事可以講一整個下午,你講來給我聽聽!還有在你頭上簪什麼花,你該不會連對個瘸子都會投懷送抱吧!」
華清泉不知回答了什麼,只是他的回答已帶哭音,石高野吼叫道:「說啊,我叫你說故事給我聽啊。」
立難水在外面聽著他們間的對談,他臉色激動,疤痕則不斷的扭動,石總管冷淡道:「請回去,立老闆。」
立難水緊急道:「讓我跟你家老爺解釋一下。」
石總管臉色不變,照常冷淡道:「請你快點回去,這不關你的事。」
立難水拄著柺杖就要闖入,石總管擋住了他的來路,他道:「石總管,別這樣對他,別這樣對清泉……」
他的聲音很暗啞,完全沒像他認識的任何人腔調,好像他的聲帶毀壞了,只能發出這樣沙啞難聽的聲音。
但是那個口氣,跟對華清泉的喚法,很奇異的讓石總管有了奇怪的感覺,好像回到了九年前,石高野看中了華清泉,將華清泉安排住在他房裡,不住在仙房裡,辛漢宕來此找華清泉,他找不到,驚慌又憤怒的聲調。
「你、你……」
石總管捉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臉上帶著三道長長短短不齊的疤,腿也瘸了一隻,而且還瘸得十分厲害,他才需要拄著柺杖行走,因為臉傷成這樣,所以看不出年紀,但他滿頭黑髮,絕不可能年紀太老。
他拿過辛漢宕的出生時辰,算一算辛漢宕現在若活著,也不過是三十出頭多一些而已,一定還是一頭黑髮。
當初石高野要人將辛漢宕打成了一團模糊血肉,究竟辛漢宕傷得有多嚴重,除了帶走他的辛總管之外,恐怕無人知曉。
而再度回來的辛漢宕,臉上毫無疤痕,身手強健,不像曾被重打受傷,以石高野當時那麼嫉憤的心情之下,他下手絕不可能心軟。
他厭憎辛漢宕英俊年輕的男性英挺面貌,一下手一定是毀了他的臉,所以辛漢宕怎麼可能五官完好,而且一回來,老爺就奉送了宅邸給他,這是善人做的事,也就是說,這絕不是石高野的作風。
若是辛漢宕大刺刺的回來,石高野只怕早已氣得暴跳如雷,說什麼也要讓華清泉跟辛漢宕見不著面,怎麼可能安排讓他來石家,又怎麼可能安排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