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難水回去後,華清泉哭著罵自己,「你在痴心妄想些什麼,就算他樣子再難看,也是個正正當當的生意人,怎會要你這種世人都知道的低三下四男寵,人家是早已有娘子,就算你要當他的妾,他也肯定是不要的。」
他哭著要自己死心,去幫立難水送行時,立難水臨行前對他溫聲道:「去找個對你好的人吧。」
他的溫柔讓華清泉難受得心幾乎要裂開,他回家後,再無訊息,華清泉又病了,他這是心病,病得起不了身,他覺得自己就要死了,找來了石總管交代後事。
他羞恥地說著自己的心事,哭著自己的毫無廉恥,「石總管,我是瘋了、瘋了,可我就是忘不了立老闆,我死了,你把金銀鳳釵、花釵、木梳還給他,告訴他,這是我這一生最喜歡的禮物。」
石總管再也看不下去,他跟在石高野身邊許久,辛漢宕跟華清泉的事他一清二楚,兩人是怎樣在一起,又是怎樣硬生生的分開。
現在辛漢宕因為自己那副像鬼般的樣子,他不願耽誤華清泉,因此石高野死後,他確定華清泉活得很好後,就死心回北方去,現在華清泉病入膏盲,他決定把一切都扯開了講。
「泉少爺,你沒有瘋,你忘不了立老闆是正常的,你想想,當初老爺恨透了辛漢宕在你心裡的地位,他下手一定是又狠又毒。」
「你還記得嗎?老爺在花園的酒宴裡說的,他把辛漢宕的臉跟身體都畫花了,把他全身的骨頭都折了,那辛漢宕少爺若是沒有死,他會成什麼樣子?」
好像一道靈光打在華清泉的腦裡,他忽然發起抖來,石總管又道:「你被人騙喝了春藥,我為什麼安排一個外人跟你在一起,我做事雖不是萬般周全,但也是小心的人,我會這麼做得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心裡面不會排拒的人。」
華清泉幾乎要抖碎了身體,他漸漸瞭解了事實,那一天在房裡,他求著立難水,說他想見辛漢宕,立難水神情悲哀的告訴他,就算辛漢宕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認得,他說這一句話,指的就是他自己嗎?
他顫聲的回想起一切疑點,「所以他告訴我那個人不是辛漢宕,他送了只有我跟辛漢宕才知道的木梳,他總是對我很好,望著我的眼神是那麼溫柔、悔恨,因為他是辛漢宕,所以他才知道那個人不是辛漢宕。」
「是,辛少爺對我說,他已經成了這副鬼模鬼樣,他不想耽誤你,只是因為擔心你,所以他一直留在這裡,想要看你過得好不好。」
華清泉哭得就要昏倒,往日的辛漢宕氣宇軒昂,長得又風流倜儻,但是現在的立老闆,腳瘸到要拄著柺子才能行走,他臉上那些疤毀了他的俊容,他身上那些數不清的疤痕,從胸口到大腿、小腿全都是,這都是因為他的關係,石高野才會這樣對付他。
「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
他下了床,卻無力行走,但是他哭喊著,讓石總管給抱扶住,他心情激動,石總管心裡難受,看得他這冷面冷心的人,都眼裡含淚。
「你把病養好了,我們就去見他,以前老爺在,現在老爺不在了,誰都阻擋不了你們,我用盡方法把你從老爺眼前弄活了下來,不是要讓你病死的。」
華清泉聽了這一席話,他有了求生意志,他休養了二個月,帶著石總管跟兩個信任的僕役,一路風塵僕僕的到立難水的家裡去。
立難水在外奔波了一天,他回到家裡,辛總管不在,可能是出外忙著,但是家裡的燭火是點著的,可能等會他就回來。
他這幾年做採金礦銀礦的事,漸漸有些發達,但是畢竟宅邸是那時沒落時買的一直沒有換新,還是破落的樣子。
他拄著柺子往房裡走時,房裡已經放好了熱水要讓他洗身,天氣有點轉涼了,他身上有些部位會痠疼起來,尤其是那隻被打瘸的腳,在氣候轉變時,只有浸浸熱水才能改善。
他脫了衣物浸入桶裡,舒適的微哼一聲。
這些時日,他回了家,儘量不讓自己想起華清泉的事,卻在月圓時,總會想起當初相親相會的事情,他知道以他現在首富的財力跟美貌,他一定能找到一個真心對他好的人。
柔軟的布料擦過他的肩頭,立難水笑道:「辛總管,你怎麼了,怎麼要替我擦背?」
他回頭,卻愣住了,華清泉嬌美的臉孔含淚的望著他,摟住他的脖子低泣喚道:「漢宕!」
辛漢宕張大了口,後來嘆息一聲,他不做反駁了,料想是石總管講的,要不然華清泉絕不會知道,既已讓他知道身分,又何必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