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條人命的大龍子——率先在廳前小庭,碰頭。
“呀——是你!”女娃笑容瞬間綻放,眉眼間,盡是閃亮光彩。
她忙不迭從雙髻鯊背上跳下,不顧站穩與否、不顧蝦兵大受驚嚇的勸阻,朝大龍子飛奔過去,歡欣之情,溢於言表。
女娃絲裳雪白,襟口、袖緣和衣襬處,素雅的金紋嵌邊,年約十七、八,腮粉唇紅,烏溜溜的眼兒,慧黠晶燦,很是靈活,笑起來時,唇後的潔白牙兒露了出來,彷似一顆顆珍珠,襯托她笑顏蜜甜。
她髮梳雙髻——與她方才騎乘的雙髻鯊,頗有異曲同工之妙。髮絲柔軟細膩,海中的些許微光,順著披散細肩的長髮曳下,像在引誘人,將雙手探入其間,去掬捧那流光、去試試那些髮絲,是否如想像中綢軟。
大龍子面無表情,不見嫌惡,亦無熱絡,他瞅著她,以旁觀般淺淡的目光,靜靜打量。
這個來到龍骸城,指控懷有他孩子的女娃,他對她並無印象。
別說是一夜春宵,怕是連一盞茶的相處時間,都沒有過。
“我不識得你。”大龍子劍眉淡蹙,沒有更深一層的怒意,他的情緒總是深斂,鮮少大怒大喜。
言盡於此,他轉身便走,吝於浪費分毫時間。
一隻小荑,揪住他的衣袖不放,緊緊地。
“等等。”她急急喊著。
他沒有止步的打算,對於來路不明之人,毋須多費唇舌。
“等一等嘛!”她不放手,只好賓士起來,跟上他的步伐。
魚婢和蝦兵看不下去,分別站出來,幫她攔擋大龍子,魚婢的眼神甚至帶些控訴:
“大龍子!請不要這樣!姑娘此刻的身子,哪堪您拖著她走?”
動了胎氣,可如何是好?!
“是呀是呀,連龍主都不讓她多走半步路,吩咐我派雙髻鯊代步,您現在這樣待她,龍主看到,定會斥責您一頓。”蝦兵也舞著螯,阻止大龍子再走。
一個有肩膀、有擔當的男人,在闖出禍時、鬧出“人命”後,就該勇敢面對,哪能一句“我不識得你”,便想撇清關係?
大龍子,您讓屬下太失望了!
虧您還是九名龍子中,令人最覺正直、最清高的一尾呀!
這番話,當然只能擺在心中想想。蝦兵沒膽仗義執言。
“你們人真好……”女娃投以感激眼神。
這城裡的人,都好和善、好貼心哦。
暫且先略過她在城門口被擋下盤問那一事,守門蝦兵聽罷她的來意,以最快速度彈走,再折返回來時,手裡韁繩,牽著溫馴的雙髻鯊,鯊背上,綁了個軟墊,她婉拒其中一隻蝦兵要駝低身,給她當腳踏板的行徑,自行坐上軟墊,蝦兵一路交代雙髻鯊得遊平穩些,不許顛簸、不許太快,體諒詢問她:
“軟墊舒服不?速度可以嗎?會不會太搖晃呀?……”
現在,又紛紛挺身而出,個個義不容辭,幫她留住他,她好感恩哦。
“大哥,他們說得對,她若有個萬一,父王不會跟你善罷干休。”二龍子睚眥露出看好戲的嘴臉。
近來,被盼望孫子的父王給唸到耳痛,難得有人能轉移目標,當然,他也要盡一分力,好好保護一下。
“我沒見過她。”大龍子的淡嗓中,沒有半點遲疑或不確定的口吻。
“不會又來一個六哥的案例,失憶前的戀人,相見卻不相識?”七龍子臆測道。當初六龍子亦是信誓旦旦,說著不認識魚姬呢,結果沒料到,竟是自己百年前深愛的女子。
“又或者,她是第二隻小瘋子,胡亂編了藉口,想混進城裡來,趁機靠近大哥……”八龍子也提出另種可能性。五哥的教訓,血淋淋地,歷歷在目。
近來,龍骸城發生太多詭奇之事,話,別說太滿比較好。
即便眾人越來越多揣測,依舊動搖不了大龍子的篤定。
他肯定,他與這女娃,毫無瓜葛,不曾見,不曾識,不曾有交集。
“你有何目的?”大龍子不想猜測,問得直接。
“目的?”女娃困惑,螓首微歪,思索他這兩字的意思,再露齒笑:“我來找你的嘛。”
“我與你,素不相識,你怕是尋錯人了。”
“我絕不會認錯你!絕對不會!”她很有信心!
她怎可能認錯他?
他輕輕微笑起來的好看模樣,是她每天每夜,定要重溫的美夢,牢牢的印象,清晰如昨日,甚至,他說的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