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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蝶,無聲的落在她面板上。

少女時代的南澄是個存在感很弱的女生,雖然細看也長得眉清目秀,但很少有男生會注意她,丟在穿著一樣校服的同學裡,她的長相和氣質都是很難被辨認的那種。

苡米曾說過她有一種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寧靜氣質,像是天邊一朵又遠又近的雲朵,隨風飄逸,潔白如絲,又像是某種植物,甚至是傢俱,放在哪裡都是妥帖的,合適的,但是很容易被忽略。

這是南澄喜歡的自己的樣子——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如果想過得好一點,就要讓自己不醒目一點,越平凡越好。

比如成績不能太好,但也不能太壞,保持中游就很好,這樣既不會讓弟弟南澈有壓力,繼母安萍有所顧忌,又不會讓爸爸南宇面上無光;比如性格不能太開朗,但也不能過分孤僻,沒人和她說話時就儘量在家裡保持安靜,但如果安萍或者爸爸的朋友和她說話,她也能應對得體;再比如穿著不能太顯眼,也不能太邋遢,在學校穿校服,在家穿簡單的運動套裝或者單色連衣裙,既沒有同齡女生會嫉妒她穿得花枝招展,也不會有人說安萍薄待她。

南澄的人生目標只有一個詞,那就是“穩妥”。她不要人人豔羨,亦不要受盡三千寵愛,她只想要一個安穩牢固的家,一張溫暖舒適的床,一個永遠不變的安心愛人,一段無風無浪的平淡人生。

七歲之前的顛沛流離,輾轉親戚家和陌生床鋪之間的生活讓她恨透了動盪生活,更讓她明白“平凡”才是一個人最好的保護色。

她曾以為無論遭受了多大的委屈,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式;無論多難堪的情況,卑微的垂下眼睫,眼前的一切便會過去。

可是後來顧懷南對她說:“你覺得這樣有用嗎?委屈和難堪並不會因為你的鴕鳥而過去,反而會在一次又一次的重演中變本加厲。”

過去了很多年後,南澄終於願意承認顧懷南是對,忍讓常常無法贏得理解和尊重,甚至會被以為是好欺負而繼續被踐踏,而不善言辭的踏實也常常會被誤認為是沒有才能,付出與獲得無法成正比。

但即便如此,她仍是喜歡做一個沉默而平凡的人。

像顧懷南這樣習慣了在風口浪尖享受眾人矚目,無論學業還是後來的事業都試圖且有能力有所作為的人,是無法理解一向只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南澄的。

就像一隻搏擊長空的雄鷹無法理解一隻只想好好學會走路的鴨子一樣,一朵開在伊麗莎白女王窗前的玫瑰無法理解路邊一朵只渴望快點結果的雛菊一樣。

夏蟲不可語冰,飛鳥不懂海豚。

顧懷南和南澄之間的差異,似乎註定了他們之間故事的走向。

週一的全校晨會上,顧懷南因為帶頭去三中“尋仇”,雖然最後沒有爆發群架,但被獲悉的教導主任認為“社會與校園影響都極其惡劣”,要求他在全校師生面前做檢討。

南澄記得那天是個陰天,早晨起來時天空就是灰濛濛的,雲層壓得很低,還起了風。她穿著校服短裙在操場上沒站幾分鐘就冷得起了雞皮疙瘩。

顧懷南難得穿了整套黑色西裝校服,裡面是洗的發亮的白襯衫,領子有一邊不聽話的翹了起來,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極了,他走到話筒前時,全校女生髮出小小的驚呼聲。

顧懷南是好看的,好看的人就算念檢討也是賞心悅目的。南澄想,上天真是不公平,為什麼有一些人不用做什麼,也不需要努力,輕易就能得到另外一些人的注意和傾慕呢?

她正天馬行空的想著,卻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南澄,我在唸檢討呢,別走神,認真聽。”

有的姑娘想要敲鑼打鼓的愛情3

耳旁是眾人譁然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像黑夜裡的遠光燈那般刺目。南澄瞪大眼睛望著臺上那個筆直地望著她,嘴角揚著又落拓又明亮的笑容,臉上分明寫著“我就是故意的”的男生,腦海裡空白一片。

校長與顧家交情不淺,他拍了一下顧懷南的後腦勺,讓他正經點,但神情動作並不嚴厲。男生笑嘻嘻地,三言兩語唸完剩下的檢討書,然後跑下了主席臺。

每一個人,包括顧懷南自己,都無比清楚就算他拒絕檢討,學校看在那棟由顧氏集團捐資蓋建的科技樓份上也不會拿他怎麼樣。但他還是答應在週一晨會上檢討,只是態度像是“到此一遊”。

南澄一直說不清自己對顧懷南的感覺:最初苡米告訴她那些似假非真的傳言時,她是震驚的,無法想象世上居然有這麼無法無天的、“噁心”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