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時候,曾經遺忘的那一部分記憶,終於如同潮水一樣,席捲而來,一遍遍提醒她,上一世,她跟蕭士及的所謂“恩愛”,其實不過是她對自己記憶披上的一層玫瑰色外衣。
蕭士及是對她很寵愛,但卻是把她當做真正“杜恆霜”的替身來看待。而且無論她如何挑逗他,他都不肯碰她……
上一世,她最不甘心的,就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蕭士及!
其實她早該想得到的。如果她真的是被寵愛了十多年,如何她上一世沒有生下過一男半女?!
上一世的她也是很不甘心,她恨死那個“杜恆霜”!
最後她終於受不了了,在陳月嬌的挑唆下,她逮著機會,給杜恆霜下了藥……
只是沒想到,“杜恆霜”剛生了病,被送到莊子上,她就得了和杜恆霜一模一樣的病!
那時候她以為是報應,來得這樣快的現世報!結果直到她上一世臨死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不是報應,而是蕭士及!
蕭士及發現她給“杜恆霜”下了毒,就毫不猶豫將那毒下在她身上,只想讓她嘗一嘗“杜恆霜”嘗過的痛苦!
這也是為什麼,她上一世死去的時候那樣不甘心,臨死前發狠,如果能夠重來,她一定要真正得到蕭士及,剷除杜恆霜!
所以隔世重生,她選擇遺忘了那些難堪至極的往事,只想這一世能佔得先機,得到蕭士及的心,從而得到他的人……
只可惜,這一世,她似乎輸得比上一世還要慘!都是因為這個固執地、不肯按照上一世的軌跡走路的杜恆霜!
穆夜來眯起眼睛,往遠方看去。
田埂兩邊,一邊是麥田,麥浪滾滾。一邊是原野,曠遠深幽。
此時正是初秋清晨,原野的青草上帶著一層薄霜。
蕭士及不忍踩踏那層“薄霜”,而是小心翼翼地勒馬在田埂無草的地方穿行。
杜恆霜回頭看見蕭士及束手束腳的樣子,奇道:“你怎麼啦?這裡四下無人,你反而跑不快了?”
蕭士及微微一笑。手裡握著韁繩指著另一邊原野中青草上的薄霜道:“那裡有霜,我捨不得踩。”又道:“我跟在你後頭就行了。難道我還要跟你跑馬比快慢嗎?”
杜恆霜抿唇一笑,便也放慢了韁繩,和蕭士及並轡而行。
兩人放眼看去。大地無邊無際,天高雲淡,薄薄的一層霧氣漂浮在綠得發黃的田野上,像是一幅上了色的水墨山水畫。
又因剛入秋,各樣花草樹木已經開到荼蘼,原野上的青草也不例外,已是到了青綠髮黃的時候。
他們走了一路,發現那霧氣越發濃了,也變得厚實,像是在遮掩什麼一樣。
杜恆霜和蕭士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驚詫。
“怎麼這霧竟然變大了?”杜恆霜疑惑問道,她用手搭著涼棚遮在眼前問道。
這霧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濃稠,竟像是有實質一樣,可以觸手可及。而且也不像一般的霧那樣擋著光。——這霧本身竟像是會發光一樣!
看進去就覺得刺眼。
蕭士及心裡警惕頓起。他四下一看,發現他們已經被這重重的霧瘴包圍了,帶的隨從都不知所蹤。
“要不要叫人?”杜恆霜心知有變,倒也沉著,並沒有大呼小叫,只是小聲對蕭士及問道。
蕭士及抬手製止她,“不要做聲。小心被當成靶子。”
他記得以前在邊境作戰的時候。曾經就利用過大霧天氣圍剿敵軍。那時候,只要一聽見聲音,他手裡的箭就循聲而去,一箭一個準兒。
蕭士及一邊想著,一邊勒住韁繩,往杜恆霜的汗血寶馬那邊靠過去。想跟她靠近些。就怕霧氣再大,把兩個人也隔開就不好了。
杜恆霜也是同樣這樣想得,她抖著韁繩,驅使汗血寶馬往蕭士及那邊靠過去。
本來是窄窄的一條田埂,兩人隔得並不遠。
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動物揚著大白尾巴,突然從兩人中間縱躍而起,往前奔去。
緊接著,又有一道長條形的白光從他們中間穿行而過,追著那白色的小動物飛躍而去。
雖然霧氣濃重,杜恆霜卻發現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那白色長著毛茸茸大尾巴的小動物,好像就是好久不見的小白!
而在它身後追擊它的長條形白光,明明是一條大白蛇!
只是那大白蛇蜿蜒遊曳得太快了,竟是像在草間飛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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