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心好好樂呵樂呵吧……”
穆夜來的聲音醇厚中帶著一絲輕微的異域腔調,慢條斯理地說出來的時候,有股讓男人沉迷的魅力。
封裴敦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他放下手裡的軍務,右手揉了揉眉心,很是疲乏地道:“夜來,辛苦你了。幸虧有你啊,真是一朵解語花……”
穆夜來柔聲道:“大都督說什麼話呢?你我夫婦一體,我是自當為夫君分憂的。”
在外面候著的幾個婆子拎著食盒站在迴廊底下,聽見裡面屋裡主子的說話聲,不約而同撇了撇嘴,嘀嘀咕咕地道:“……真是不要臉,不過是個妾,也敢跟大都督說夫婦一體。啊呸!”
一個婆子愁眉苦臉地道:“你小聲點兒,若是讓屋裡的人聽見,又去咱們大夫人房門前跪一下午,大都督又要心疼了……”
幾個婆子立刻噤聲。
過了許久,書房裡面的聲音漸漸淡了,一個婆子才大著膽子道:“大都督,大夫人讓奴婢給大都督送夜宵來了。”
穆夜來在屋裡滿臉含笑,福身道:“大夫人跟大都督鶼鰈情深,是咱們封家之福呢。大都督慢用,我有些累了,要回去歇著。”
封裴敦忙扶起她。笑道:“我說過多少遍了,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這些虛禮就不要行了,小心對你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穆夜來順著封裴敦的手站起來,溫柔地道:“大都督這樣寬宏大量。我是上輩子積了福。這輩子才能跟大都督在一起。”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早呢,才不到兩個月。他乖得很,再說我身子也好,大都督不用擔心。”
封裴敦感慨地拍著她的手,道:“三個月前,我在城裡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早就是蕭士及的人了,誰知……還是我得了你的紅丸!”很是志得意滿的樣子。
聽封裴敦提到蕭士及的名字,穆夜來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捏著帕子往臉上拭淚。道:“我跟蕭大哥清清白白,盡被那些人給傳壞了,所幸還有大都督知道我的委屈。”
封裴敦哈哈大笑,將她嬌小的身子攬進懷裡,道:“你穆夜來的名頭在長安可是響噹噹的,既是昭穆九姓的後人。穆侯的親妹妹,也是穆貴妃的親妹妹,又是柱國侯的紅顏知己、救命恩人,若不是你們穆侯府遭了難,我怎麼會有這樣的福氣。跟你廝守終身呢?只是委屈你了,只能做妾。不過你放心,等你生了兒子,我就想向陛下請旨,讓你跟我夫人並嫡。”
穆夜來的心一陣狂跳,忙用牙在舌頭上輕輕咬了一下,才控制自己不要叫出來。她從封裴敦懷裡掙出來,低頭福了一福,輕聲道:“夜來先告退了。”說著,半抬頭,斜睨了封裴敦一眼,才嫋嫋起身離去。
封裴敦被穆夜來這個眼神看得麻了半邊身子,一時慾火焚身,忙命人去叫了外院饗客的幾個女伎過來,胡天胡地鬧了一夜才罷休。
穆夜來回到自己的院子,聽說封裴敦叫了外院的女伎去伺候他了,微微一笑,坐到妝臺前,看著昏黃的銅鏡裡那個如花的美人,塗了大紅蔻丹的手壓在她的紅唇之上,美豔不可方物。
“二夫人,奴婢來給二夫人卸妝。”穆夜來的大丫鬟枇杷笑著走過來,對她頷身道。
穆夜來點點頭,在妝臺前坐直了身子。
“二夫人的頭髮真好,瞧這溜光水滑的勁兒,梳子放上去都要自己滑下來了。”枇杷對穆夜來的一切都讚不絕口。
穆夜來卻沒有被枇杷的諛辭取悅。——要說討好別人的本事,穆夜來自認第二,沒人能在她面前認第一。都是她玩剩下的,還想班門弄斧……
不過她也懶得跟枇杷這類人計較。
穆夜來手裡把玩著一個玉如意,默不作聲地任憑枇杷在她頭上卸下首飾,打散發髻。
穆夜來的另一個大丫鬟榴蓮拿著靶鏡給穆夜來照著後頭的樣子,笑嘻嘻地道:“二夫人這一胎肯定是兒子。奴婢的孃親以前是大夫人身邊的婆子,她說大夫人懷大公子的時候,就是這樣容光煥發的樣子。”
穆夜來擰緊了眉頭。在封裴敦面前也就罷了,私底下,她最討厭別人提大夫人的名頭。
沒人知道她的心事。想她穆夜來,重活一世,換了個男人,居然還是逃不過做妾的命,她實在是很受不了這個結果。
想到自從她離開長安發生的事情,穆夜來就悔得腸子都清了。她很是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一件事,是跟前世一模一樣的軌跡?!
穆侯府倒了,還是在她親手推動下倒臺的。她本以為這樣一來,會讓蕭士及對她越發憐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