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倒下睡了。
蕭家內院,此時有不少下人都去杜恆霜的院子裡磕頭謝恩。
金姨媽等這些人散了,才跟著知數進了屋子,笑著對杜恆霜行禮,誇道:“大少奶奶真是菩薩心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少奶奶也是給肚子裡的小少爺積攢福報啊。”
杜恆霜聽了正對了她的心思,對金姨媽也比和善許多,笑著讓她坐下,又對知數嗔道:“我讓你請陳小娘子過來說說話,你怎麼勞煩金姨媽她老人家親自跑一趟?”
金姨媽忙站起來道:“大少奶奶,我是擔心您有要事,若是誤了大少奶奶的事倒是不好了,就貿然求著要跟過來,跟知數姐姐無關。”
杜恆霜見金姨媽這樣誠惶誠恐的樣子,心下不忍。到底是親戚,年紀大,也是長輩,認真說起來,自己這樣擺譜,卻是自己失禮了,就忙笑著道:“金姨媽快坐下。您是長輩,不用這麼客氣。”又命丫鬟上茶。
金姨媽從小丫鬟手裡接過甜白瓷海棠紋的茶碗,見杜恆霜言笑盈盈,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才放下一顆心,坐了下來,啜了一口茶湯,讚道:“大少奶奶這裡的好茶麵子。”
杜恆霜轉著手裡的湯碗,但笑不語。
金姨媽喝完茶,杜恆霜才道:“金姨媽,你們來蕭家這麼久了,我都沒跟你們說說話,實在是太怠慢,還請恕罪。”說完微微頷首道歉。
金姨媽放下茶碗,忙擺手道:“大少奶奶說什麼話。我們是無依無靠投奔了來,大少奶奶不嫌棄我們,好衣好食的供養,我們已經很知足了。”
杜恆霜聽金姨媽的話,倒是個有眼色的。先前雖然跟她有些不對付,但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本就是靠著婆母龍香葉才能留下來,一直巴著龍香葉說話,也是沒法子的事。
就把先前的惡感去了大半,一長一短跟金姨媽嘮起家常。
金姨媽的話匣子開啟了,也是個健談的人。
從她的話語裡,杜恆霜知道了她們陳家的情形。
原來金姨媽的夫家,是開藥鋪的。本來也是殷實的小康之家,一家三口靠著一個小小的藥鋪過日子,也算其樂融融。
只是後來不知怎地,被人告發賣假藥,被知縣一索子索到牢裡。和蕭祥生一樣,還沒有開審,就死在牢裡。
金姨媽和陳月嬌兩個人在家鄉被族裡的人擠兌得過不下去了,才來到長安投親。
“只是沒想到,我那姐姐、姐夫也遭了難。沒法子,我們只好來投外甥女。”金姨媽說著說著,就抹去眼淚來。
杜恆霜忙道:“快與金姨媽擦眼淚的絹子。”又安慰她,“金姨媽別傷心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不知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陳小娘子過了年也有十三歲了吧?”
一旁的丫鬟忙捧了一個盤子上去,上面有一塊素白的絹子。
金姨媽接過來擦了擦淚,謝過杜恆霜,心裡琢磨著杜恆霜的用意,不知道她這會子提起這件事。到底是想做什麼,就半吐半露地道:“不瞞大少奶奶,我倒是想給嬌兒尋個好夫婿。可是我們身無分文,家世又破敗了,實在沒有體面人家能看得上我們家。——而嬌兒這孩子,心地又好又實誠,特別是認死理。別人對她好一分,她恨不得對別人好十分,這樣好的孩子,我不忍心委屈她。不知道大少奶奶有沒有什麼想法?”
杜恆霜低下頭。拿根竹籤撥著手爐裡的灰,心裡有了一個主意,抬頭笑著道:“確實是難尋。不過若是你們願意,招贅一個女婿也差不多。”
金姨媽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們不招贅。只要嬌兒這一輩子能過得好。我做什麼都行。”
真是一片拳拳慈母之意。
杜恆霜在心中感嘆,一時沒有多說什麼,話鋒一轉,就問道:“金姨媽,你們嬌兒年歲也不小了,可有什麼打算沒有?”
金姨媽最近正犯愁呢,她不是沒想過這件事,可是想來想去,她都拿不定主意。如果她家還同以前一樣,她是捨不得讓女兒去做妾的。——無論是給蕭士及,還是蕭泰及,她都捨不得。
但是不做妾,就她們的家世,又能嫁到什麼好人家?
她也知道,富人妾雖然名份差一點,可是居家過日子,總比日日靠自己雙手刨食吃的窮人妻要好過一些。
而蕭家這兩位爺,她跟他們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麼久,也深有了解。
蕭泰及那個作態,連她都看不上,而蕭士及倒是不錯。可是眼前這位正室夫人,卻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聽見杜恆霜不斷追問她對陳月嬌的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