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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遇見,在離別的時分送別的她竟是初見。

我趴在車窗上往回望,她正在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路燈將她的影子拖在身後,她的背是那樣的單薄、寂寞且堅韌。公交車啟動,我離她越來越遠,遠到漸不可見,悲傷突如其來地襲擊了我。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我的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她的姓名:顏晴。此後的時光裡,我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那天晚上我們沒有遇見,是不是就不會有了以後長達十年的無助和糾葛?是不是我們各自的人生有著完全不同的軌跡,不相干,但卻各自幸福。

回到家中,餘雲朗正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看見我回來了,習慣性地問一句:“放假了?”當他看到我身後的行李箱時,神色起疑,平時放假我頂多背個包,書都不帶一本,只裝些髒衣服回來洗。他把手中的遙控器放到茶几上,高大的身影站在我的身前,表情嚴肅,咬牙切齒地說:“兔崽子,是不是在學校闖禍被開除了?”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只要我敢答一個“是”,就立刻把我大卸八塊。

“不是。”我緊張地回答道。

他看我的神色不似作假,略微鬆了一口氣。

“是我自己想要休學!”我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索性說了出來。

“什麼?!”餘雲朗的瞳孔猛地收縮,目光如針一般射了過來。

“我……我在學校裡面實在呆不下去了,心情很抑鬱,想離開學校一段時間休息一下。”

餘雲朗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一時間還未轉換過來。他點了一支菸,狠狠地抽了兩口,繚繞的煙霧將他的面部模糊。最終,他沉默地轉身走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我把時光郵寄給你(上)(7)

第二天我睡到很晚才起床,出去刷牙的時候見到班主任正坐在客廳裡面與餘雲朗談話。老師發現我私自離校,找到家裡來了,苦口婆媽地勸我回校。

餘雲朗竟然說:“如果他想回來休息就讓他休息吧。”

我懷疑我幾乎聽錯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餘雲朗,在記憶中,他總是很嚴厲,稍有不從,就是一頓打,小時候我帶著鄰家妹妹去捅馬蜂窩,馬蜂蜇了鄰家妹妹,他攆著我從街東頭追到西頭;考試考差了,一巴掌就拍了過來……後來,我長大了,他不再打我,但是依舊呵斥我。

而我進入了青春期,所有的叛逆也全是針對他,他所厭惡的必是我所喜歡的。

這次逃離學校,我本以為他會暴跳如雷,然而,他卻似乎理解了我,理解了我的痛苦與煩悶。

休學期間是一段難得的閒暇的時光。偶爾,我聽著音樂在灑滿陽光的陽臺上看書,偶爾一個人去旅行,做一切想做的事情,隨心所欲,反省內心,並因此愉悅而滿足。

然而,在閱讀恍惚的間隙,在旅途停留觀看美景時,腦海中總是浮起她的身影,那個我不知道姓名的她。我開始想念一直逃離的學校。兩個月後,我決定返校。

在校門前,我一眼看見了她!她正在校門前,笑容恬淡,她的笑容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一箇中年男人從一輛奧迪A4的後備箱外拎了兩袋衣服遞給她。我聽見她叫他紀寬,他穿一身休閒的服裝,頭髮很短,乾淨利落,儒雅而又成熟。

我拉著兩個月前伴隨著我離開這裡的行李箱,從她身旁經過,她看見了我,對我笑了笑示意,我的心底剎那間如被春風吹拂,一片山花爛漫。

我輕聲地說:“嗨。”

她是我的毒藥。也是解藥。

後來知道那個被她喚作紀寬的男子是她的養父,從七歲開始,她就和紀寬生活在一起。她不習慣叫他爸爸,她總是喊他,紀寬,紀寬……到現在,已經習慣了。至於她的親生父母,她絕口不提。

她和紀寬的熟絡我很羨慕,真想當著餘雲朗的面喊他餘雲朗,而不是喊爸爸。我可以喊,餘雲朗,幫我倒杯水;餘雲朗,早點睡,看球賽別那麼晚……這樣的親密無間,顯得不那麼生分。

可是我也只能想一想,如果我膽敢當著餘雲朗直呼他的名字,他雙眼一瞪,一巴掌拍過來,“造反啊,沒大沒小!”

我在他的淫威下生活了近二十年,即便我去讀封閉式中學,依舊在他視線範圍內,直到來到千里之外就讀大學才終於離開他了……不知他現在在火車上怎麼樣了。

掏出手機給餘雲朗發了條簡訊,“爸爸,一路順風”。

開課第一天,我和馮蕭一覺醒來發現還差十分鐘就要上課,匆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