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淡淡的,一貫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在你蒼白的人生中,能讓你動容的只有兩個人——他當然不會是你的法國朋友,那麼讓我猜一猜,你現在的種種反常表現,是因為你終於發現,他是你失散許久的……firstlove?”
……福爾摩斯無所不知。
路德維希聽著夏洛克準確地道出艾瑞希的身份,並不驚訝,她的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的觀察家,而她也沒有想要隱藏什麼。
她坦白地說:“嗯,他是。”
意料之外的坦誠……夏洛克高深莫測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路德維希現在整顆心都是冰涼的,卻因為夏洛克的表情,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別這麼看著我,那是我十多歲時候的事情了,先生,他的確對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但我不是去重燃舊情的……我保證。”
她習慣性地想要抱住手臂,卻忘記了夏洛克還扶著她。
她的手指拂過他修長的,冰涼的指尖。
有一剎那,路德維希很想握住那雙修長而寬大的手掌,捉住那些總是冰涼的手指,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但這個念頭一晃而過,並沒有付諸實際。
“我會和你解釋,但現在恐怕不是一個好時機,大街上也不是一個好地點。”
路德維希放下手,收起笑容:
“我回來再和你解釋,好嗎?”
她又看了看夏洛克的臉,冷冷淡淡的表情,就像堅硬的冰塊,好像世間沒有什麼事能夠使他動容。
他總是可以把自己的情緒收拾的很好,總是可以選擇做最理性的事。
不像她。
即便竭力冷靜自持,遇見家鄉的故人和事,也只會方寸大亂。
……
她是曾經喜歡過段安和。
但這份遲來的喜歡,不過是他們關係中最淺的部分。
她叫安和的媽媽小媽,叫安和的爸爸大伯伯,她在安和家蹭了好幾年的晚飯,對他家她熟稔得就像自己家一樣。
過年時,爺爺給她壓歲錢,也一定會給段安和一份,因為段安和是他用一箱子寶貝棋譜換來的外家孫子。
他們練同一份字帖,用同樣花紋的碗筷吃飯……兩三歲時,兩個娃娃擺兩張小椅子在門口,槐花下,相對著寫毛筆字。
十二三歲時,她還逼著段安和答應做她的伴娘……
現在,多少年過去了?再想想,竟然有一些恍如隔世的味道。
就算他們最後不能在一起……等她出嫁時,段安和也是要以哥哥的身份,送她出嫁,為她的祝詞的。
安和……安和……
他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哥哥,是她一輩子的摯友,是她的親人啊……
現在,她的小哥哥不知所蹤,就要死去……她怎麼可以在聽聞他快死的時候,不去找他?
……
路德維希轉身,招了招手,一輛圓滾滾的紅色計程車在她面前停下。
夏洛克皺眉,上前兩步,還想再說一些什麼。
雷斯垂德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扯住了他。
他大概剛從樓上跑下來,氣息還是亂的,面色嚴肅:
“我知道你想跟上去……我也知道她看上去有點不太好,但是夏洛克,不要忘了,你身後還有九十九個孩子,身下埋著炸彈。”
夏洛克看著路德維希坐上紅色的計程車,引擎發動,車起步。
她的臉隱沒在車窗深色的玻璃中,隨著角度和光線的變化,漸漸看不見了。
“孩子?”
他漠然地拿開雷斯垂德的手,伸手打算再招一部計程車:
“那些孩子和我有什麼關係?”
雷斯垂德撫住額頭,把夏洛克揚起的手臂按下:
“她說了她沒有事,她也和你坦白了她去找誰……我會加兩個警官一路跟著她,好嗎?她身上有你安的兩個追蹤器,絕對不會出事,我保證。”
夏洛克無動於衷,一輛計程車在他們身邊停下:
“你的人?哦,雷斯垂德。”
他嘲諷地開啟車門,想要跨進去:
“我要是相信你的人,我就該不相信自己了。”
“夏洛克!”
雷斯垂德伸出一隻腳卡住車門,神情凝重:
“你可以不在乎那些孩子的性命,但你不在乎維希的看法嗎?她或許只是去買個咖啡就回來了……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