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卻準確地翻到她不會的那頁:
“這道題我演算不出來,是不是少了一次變換?我需不需要加一個向量進去?”
她的頭俯在他的下巴下,他只要微微垂下頭,側臉就能碰到她的發心。
……他當然不會做出這麼不矜持的舉動。
他只是在她專注於題目的間隙,微微地抬起手,輕輕地……把那隻鉛筆,從她頭髮上扯下來。
……毫無美感的組合方式,太礙眼了。
她漆黑的長髮脫離了束縛,散落開來,,滑過他的手指,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
他及時伸手托住,慢慢地把她的長髮放在她身後,放在雪白的襯衫上……而她還在問著代數的問題,毫無所覺。
“不用加向量,你的錯誤在於同時做了行列變換……”
夏洛克把那隻鉛筆塞進自己的褲子口袋,語氣裡一絲波動都沒有:
“只能選擇其一,否則會改變它的性質。”
“原來是這樣……”
……
老約翰做好的飯菜害幾乎沒有動,但以現在的情況看,他的小主人和小夫人很難把這頓飯好好吃完。
……
三個小時後。
桌上的英國料理還是熱氣騰騰的,大不列顛全能管家先生當然有辦法保持菜色隨時隨地就像剛剛擺上桌一樣。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修補完了貝克街所有“不合規範”的地方,儘管飯菜已經重複做了很多次,但老約翰絲毫沒有打斷兩人談話的意思。
……小主人上一次表現出這樣的耐心,是什麼時候?
哦,那是二十年前。
整整十個月,小主人也是以這樣巨大的耐心,窩在老夫人狹小的子宮裡,待產。
……
老約翰重新擦拭已經一塵不染的公寓——當然包括女主人的房間,儘管小主人和小夫人居然是分開睡的這一點讓他感到些許驚訝。
但福爾摩斯家多的是怪癖,不是嗎?
而公寓另一頭。
福爾摩斯先生和路德維希小姐的師生play還在進行中。
路德維希一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捏著筆,筆尖在黑色的鉛字上劃過:
“去甲腎上腺素能神經元的上行纖維投射區域在哪裡?”
夏洛克握住她拿筆的手,在她的書本的神經結構圖上畫了幾個圈:
“這裡,海馬體以及它末端的杏仁核……還有這裡,大腦皮質和整個邊緣系統。”
路德維希看到裡面畫出的那個最小的圈:
“謝謝你wiki……杏仁核控制機體情緒對新異事物的朝向反應,那藍斑的應激性在這裡起到什麼作用?”
她快速地閱讀著那一頁。
但是她等了一會兒,身後的夏洛克卻沒有像他在整整三個小時裡做的那樣,有問必答,而且回答迅速。
她微微仰起頭——她現在和夏洛克的姿勢,導致她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夏洛克的臉。
夏洛克正垂頭看著她。
目光高深莫測。
路德維希不自覺地坐直了一些:
“你怎麼了先生?藍斑是中樞神經系統應激性最強的部位,我以為它們有關聯……我說錯了?”
“藍斑沒有問題……問題是,你剛才叫我wiki。”
夏洛克垂頭看著他,語氣平靜:
“wiki顯然是一個男人暱稱,而你在詢問我問題的時候下意識地叫了他的名字,這說明你們曾非常親密,他學識淵博,你習慣他為你解答問題,並極有可能是在和我們現在情況相似的條件下……”
他淡淡地說:
“你對他有一定的依賴心理,這不可能是幾天之內就能達到的關係,你不和你學校裡的人打交道,那麼就是旅行時認識的,而你旅行時間最長的國家是西班牙,wiki的發音也符合西班牙名稱的特點……”
“……”
路德維希捂住額頭:
“等等……你先等等先生……”
可夏洛克並沒有“等等”,而是繼續用毫無波動的語氣飛快地說:
“他是你西班牙認識的男人?酒吧?度假海灘?旅伴?一夜情?哦……維希,不要露出這個表情,這只是正常的推理,你不用如此緊張。”
……誰特麼緊張了?
路德維希張了張嘴:
“不,先生,我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