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街221B。
路德維希站在她貝克街的房間裡,面對著床,站立了足足一分鐘。
床上鋪著一條白色婚裙,並沒有複雜的款式,沒有大拖擺,也沒有亮閃閃的bling bling的亮片和寶石。
只是裙襬上繡著一隻潑墨一般蝴蝶,張開翅膀,隨著綢緞的光澤一晃一晃,就像要飛起來。
絲緞上繡著暗色的花朵,只簡簡單單地在腰間斜斜處繫著一條墨色的緞帶扎著一朵六瓣的大花朵——這就是整條裙子最複雜的部分。
卻像是,在一片蒼茫茫的雪地裡,驀然瞥見一株細長的蘭草。
皚皚的白雪鋪天蓋地,只有那鮮明的墨綠的印象,深深烙進了眼裡,揮之不去。
……
安和一直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風格。
因為他的風格,就是她的風格。
絲質的長裙順著身體滑下……一直滑到腳踝。
路德維希的右手還沒有完全康復,只能一根一根地把本該綁在身後的帶子綁在腰側。
但她天生比較會打結……系在腰側的帶子,不僅不顯得怪異,反而很有風格。
她把頭髮往後鬆鬆一盤,露出那隻翡翠耳釘。
這是安和,在提前送她出嫁。
所以她現在給他看的樣子,就是她以後婚禮時的樣子……她不改了,改了就不算他送她出嫁了。
當然,前提是她有機會結婚。
看夏洛克現在的態度,玄。
……
有沒有哪個新娘不化妝?
有沒有哪個新娘全身的首飾只有一隻耳環?
沒有的話……那就她吧。
裝婚紗的盒子裡有配套的鞋子,細細的根,緞子的細帶,繡著和裙子上一樣的花紋。
她換上,腳趾上指甲油的顏色很朋克,黑色酷炫金屬風……和裙子不搭,她前兩天換這個顏色的時候恐怕腦子進水了。
但她也來不及改了,直接開啟了房間門。
……
坐在沙發上,身姿修長的男人恰好抬起頭,恰好看見她從門裡走出來。
她正不習慣地跺了跺腳,適應鞋子。
白得像雪一樣的長裙。
黑得像墨一樣的長髮。
她纖細的胳膊露在外面,幾縷沒有盤上的長髮落在她精緻而瘦削的肩膀上。
還有長裙下露出的,半截伶仃的踝骨。
……
她還在關注著她的鞋子,她還沒有看見他……很好,她終於抬頭看見他了,但為什麼她的表情不是驚喜,而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一睜眼居然看見夏洛克以至於驚呆了的路德維希:“……”
驚嚇?這當然是驚嚇。
誰告訴她這兩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坐到客廳裡來的?
雷斯垂德坐在夏洛克對面,正研究手裡的一份卷宗,還沒有意識到貝克街發生了什麼。
“她住所附近所有人我都查過了,沒有符合你要求的人,但是有一個快七十歲的老夫人,我查不到她的來歷……夏洛克?”
夏洛克並沒有應他,他正用一種專注到奇異的目光,盯著他身後。
他伸手在夏洛克眼前揮了揮……他還是沒有理他。
雷斯垂德莫名其妙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你在看什……哦,上帝。”
他看了看路德維希,又轉頭看了看夏洛克。
語氣難以置信:
“你今天結婚嗎?”
“……”
夏洛克高深莫測地看著路德維希: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結婚。”
雷斯垂德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你沒有衣服……哦,這不重要,你每天穿的都一樣,脫了大衣就可以直接去結婚。”
他收起桌上的卷宗:
“你結婚居然沒有邀請我,我居然一點訊息都沒有聽到……你今天結婚可以不來破案的,顯而易見,你和案件已經離婚了。”
……
路德維希終於反應過來了:
“不不不,我們沒有要結婚,這只是……”
夏洛克平靜地打斷她:
“我們的確沒有要結婚,我沒有給你買過婚紗,你口袋裡的錢也支撐不起這種面料……顯而易見,這是你的咖啡館前情人給你買的……你這是要去穿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