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就有點麻煩了。”
他收回手機,對路德維希說:
“沒有訊號,我就不能通知媽媽晚點開飯……我們大概四十分鐘之後才能趕回去吃晚飯,而新鮮的櫻桃醬會在半個小時之內氧化,口感大打折扣。”
路德維希看了看賭桌邊像狼一樣盯著他們的男男女女,乾笑了一聲:
“……是嗎 。”
“媽媽一定要給你過生日,早上親自去採購食品了,老約翰的妻子給你做了翻糖蛋糕,父親和麥克羅夫特也在,但是中午你沒有回來 ,手機關機,所以她打算晚上再來一次。”
夏洛克流水賬一樣陳述著,客觀到不行,但路德維希就是覺得喉嚨被什麼堵住了,想要笑一笑,卻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
他們給她過生日,他們給她做蛋糕……而她放了所有人鴿子。
赫拉斯太太那麼優雅的一個人,為她採購食物。
翻糖蛋糕她只提過一次,就有老約翰餓妻子為她做……老約翰今年一百零二歲,那他的妻子,今年多少歲?
……
亞圖姆把煙捻滅在木頭椅子上,留下一個小小的黑孔。
他嘆了一口氣,無限惋惜:
“我現在不驚訝你為什麼沒能看出來司機是我的人了——你把時間全都浪費在了櫻桃醬的口感上,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是因為這種無聊的瑣事,失去了一個難得的對手……”
他摸了摸口袋,像變魔法一樣,口袋裡“嘭”得迸出一大把彩紙——派對前奏。
“失去理智的優勢,你就像街邊的老鼠一樣一無是處……寶貝,遊戲結束,我對你失去興趣了。”
彩色的紙條拂過眼睛,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一個美豔的女人悄聲無息地出現在路德維希身後,穿著細細的高跟鞋,鑲嵌寶石的水晶指甲,準確地扣住了她脖子上的動脈。
而一把銀質的小刀,從綵帶中顯現,抵住了夏洛克的咽喉。
路德維希理都沒理自己脖子上帶著涼意的手指,她緊緊地盯著夏洛克下巴上的尖刀,想要悄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但試了兩次,手機都從手裡滑落。
“寶貝,如果你稍微動一下,我保證,你女朋友那張漂亮的臉,一定會比煙花更燦爛。”
亞圖姆就像貓把玩老鼠一樣,刀尖在夏洛克脖子上慢慢劃過,留下一道小小的,嫣紅的痕跡。
夏洛克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雙手插著口袋,目光裡帶著輕微的嘲諷,對亞圖姆的惡趣味不屑一顧。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小刀,一點點地刺進夏洛克蒼白的面板,刺進青色的血管。
然後,在一滴鮮紅血液溢位來的時候,刀尖,停在了夏洛克面板下兩毫米的地方。
路德維希只覺得心裡一口長長的氣,慢慢地散開,心裡吊著的鉛錘,一下子落了底。
她這才發現,她的手心裡都是汗,她的手一直在發抖。
那把小刀就是之前剖下黑人眼睛的那把,不知什麼時候被亞圖姆拿回去了,上面還帶著沒有乾透的血跡……如今又染上了夏洛克的血。
她想起早上和夏洛克一張桌子吃早飯的時候,他明明特地提醒過她,今天不要出門。
可她還是出門了,愚蠢地落入了這群瘋子的圈套,愚蠢地成了誘餌,引來了夏洛克。
如果刀架上的是她的脖子,她不會緊張成這樣,至少不會連手機都拿不住。
死亡?那不過是痛一痛——她是從死人身上醒過來的活人,她不懼怕這些。
但如果,刀尖指的是夏洛克……
路德維希用餘光掃過亞圖姆身後一張張面孔……多諾萬呢?蘇格蘭場呢?那些平素天天來找夏洛克幫忙的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她看著那隻銀質的小刀——鋒利的,鋥亮的,充滿威脅的。
怎麼辦?怎麼辦?
她嘴唇動了動,剛想說話,就被夏洛克打斷了。
“我已經說了,路德維希小姐,在我身邊,你只需要待著,不用考慮如何脫險。”
夏洛克感受著喉結上冷冰冰的刀尖,並沒有看她,卻準確地截斷了她即將說出口的話。
他像是沒有感受到自己處於劣勢一樣,平靜地對亞圖姆說:
“從頭到尾,你猜錯了兩件事。”
亞圖姆比夏洛克矮半個頭,他站在夏洛克面前,仰視他的眼睛:
“為了表示對流星隕落的惋惜——我給你說遺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