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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懷裡,“喏,大boss看看。”

細細地瀏覽了一番後,應宸澤幾乎沒找到任何瑕疵,眉宇中透著鮮有的不可思議:“你看了多少專業書?”

“不多。”郝傾城答,“精讀兩本,泛讀三本。”

“累嗎?”

“哪能,讀書本就是一種樂趣。”她撇嘴笑了笑,看向他,“你好像比我更愛看書吧,我哪裡比得過你。”

應宸澤揉了揉她的頭髮,一笑而過。

“這則廣告我會讓葉習影來擔任女主角。”過了好一陣,他忽然說,話裡不帶絲毫情緒。

“我知道。”她的聲音幽幽的,裡面蘊含著無數說不出的苦楚,“我懂得公私分明。”

從前他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這樣的聲音,又輕又細,卻不矯揉造作。落在他心口,生出一種心疼的味道。

應宸澤沉吟半晌,這半晌的時間裡,他似乎思考了很多事情。待啟口的時候,聲音裡透著一股濃濃的低沉氣息:“小傾,痛嗎?”

簡單的四個字,像是要問盡她的一生。

四年前的畫面,一一在眼前閃過。像一場黑白電影,在這個深沉的雨夜,無聲播放。那種沉甸甸的傷痛,滾成一個球,越來越大,朝她悶頭一砸。

雨鳴夜更幽,更靜。

“爸爸……”她忽然哭了,嗚嗚的哽咽聲,像滴落在清水中的一滴墨汁,慢慢地暈染滌盪。在這個雷聲震天的夜晚,她的哭聲漸漸將深夜覆蓋。

那位副校長的話,忽然在應宸澤的耳邊響起:

“郝傾城那個女孩子,和校方據理力爭的時候沒哭過一下,堅強得厲害。那天太陽大得很,我就站在樓上看著,她是哭著把她母親拖走的。”

他苦笑一聲,目光如同草原夜晚上仰天長嘯的老狼,幽深又沉亮,像是要望盡一切。

真的,他見她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猛地一陣刺痛。唯有攬緊,再攬緊,才能遮住她被眼淚暈紅的雙眼。

“小傾,都告訴我。”他的眼圈也紅了,話裡藏著刀刃般的鋒銳,“我要看看那裡是怎樣的鮮血淋漓,再還他們一個血濺當場。”

那是應宸澤這輩子,說過最果決狠戾的話。

夜已經深了,雨依舊猖獗。

臥室裡,昏黃的燈光下。郝傾城蜷著身子,整個人偎在應宸澤的懷裡。

他的鼻尖,全是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這種失而復得的擁有,毫不掩飾地提醒他那四年裡空蕩蕩的寂寥。

懷中的人,哭累了,已沉沉睡去。她鹹鹹的眼淚,被他一寸寸地吻幹。

她用哽咽的話,和他講述了四年前他所不知的另一半。

他已經無法入眠了,許多個聲音在他耳邊重複:

“爸爸走得時候,身體是支離破碎的,沒有一塊地方完整。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想到他幾乎被刺穿的胃,都沒有辦法吃飯。”

“我在爸爸的墳前待了一夜,墓地裡一點都不可怕,我就盼著他能出來和我說說話。可是太安靜了,什麼都沒有。”

“沒有任何人相信我,爸爸是被人害死的,連媽媽也不信。”

“我給你打過無數的電話,沒有人接,直到它變成空號。”

“我沒有寫過任何便條還有信給你。”

“你母親找我,她說得很對,我們的未來不會重疊。”

“和你分手的那天,我在小坡上,坐了一夜。”

“我回不了一中,也去不了M大,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徹底結束了。”

“那天學校的頒獎典禮,我去了,你離開的那天,我也去了機場。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

“我割過腕,很淺。可能是我太怕死了,又把自己給救了。”

……

這些話,句句穿耳魔音,似把把利劍,戳穿他堅硬的心。

藉著微弱的壁燈,他輕輕地握起她擱在他身上的手,一隻手一隻手地檢視。她的左手腕上戴著表,被他輕輕地摘下,一條猙獰顯目橫亙手腕的長痕,在深沉如晦的夜裡,灼傷了他的眼。

她騙了他:這條痕,其實一點都不淺。

應宸澤重新給她戴上表,躺在她的身側,將她攬緊。

註定一夜無眠。

隔日,不論是公司的董事會,還是宣傳部策劃部,關於“缺陷”的廣告文案策劃,全部順利透過。

“缺陷”並非大家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