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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冷眼看著那人急不可耐地褪去身上的衣物。

不能這樣,一定不可以。

她把手伸進衣服的口袋掏手機,摸了半天,才發現手機被她匆忙出門之前落在了酒店。

男人衣服已經褪去一半,忽然被她制止,她移至床沿,面容冷靜地對他說:“能不能把手機借我用一下?”

“我不會給你任何的求助機會,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她的面色平靜得可怕,和剛才那個對他大喊大叫拳打腳踢的樣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男人有些疑惑,停下脫衣服的手,又聽見她說:“在哈爾濱這個地方,我不過孑然一人,唯一的同伴還將我推入這樣的境地。我已經認命了,大不了陪你一晚就是,明早翻過這一頁就什麼都過去了,沒什麼輸不起的。”

她故作苦嘲地笑笑:“你把手機借我一用,我只是不甘心。我就是想弄明白,我那麼信任的人,是怎麼做到沒有一點內疚感把我送進你們的圈套的,我沒你們那麼多彎腸子,只求死也死得明白點。”

男人沉默得看了她半晌,似乎在考慮她話裡的可信度。

“你把手機借我一用,如果你不放心,我來報號碼,你幫我撥通總行。”她常聯絡的人並不多,手機裡也就那麼幾個號碼,平日看幾眼就記了下來,K的也不例外。

眼前的男人扭著眉頭又思索了幾秒,還算麻利地從剛才脫下的外套裡拿出手機,斜睨了她一眼後,不情不願地說:“報號碼。”

雪越下越大,風越刮越涼。

K踩在雪地上,腳步一深一淺。他本就無太多醉意,被這冷冽的寒風一路洗禮後,那微醺的模糊感已經散去得無影無蹤。

他走得極慢,思維也轉得慢,好像卡在了一個朦朧的界點上,怎麼也轉不起來。郝傾城的話像是唐僧的緊箍咒一般,盤繞在他的腦子裡:

“你所做的這些,就像個幼稚的孩子在耍花槍,累而無果。你理不清對阿宸的感情,只是因為你原本就將它放錯了位置。”

“事實上,你根本就不是愛他,你根本就是愛他的本事,愛一個出色的競爭對手。從鯰魚效應來講,他是鯰魚,你是小魚,你需要他的存在,透過這種負激勵讓自己得到更好的升值。”

“說到底,你愛的,其實是你自己。”

寒風大雪中行走的他,在經過這麼多年後,再一次體會到這樣的無助與茫然。當年養父母意外得子,乍然收回對他的寵愛。一年後,他終於再也無法承受這樣天壤之別的冷漠對待,孤身一人赴美求學。那段艱難的歲月,在無數次的茫然與痛苦後,才漸漸得以釋懷。

他一直以為,殘酷的過往已經將他的稜角完全磨平,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也掀不起他的激情。以至於在他得知養父母一家三口車禍意外死亡時,就像聽見一起平常的社會新聞一般,平靜而毫無波瀾。

世界瞬息萬變,誰又能猜到下一秒會遇見何人何事。

他從小就才華驚人,生來又比常人刻苦,沒用多長時間,他開始在珠寶界嶄露頭角。

直至兩年前,他揣著冠軍夢參加了那場國際珠寶設計大賽,當裁判員宣佈亞軍得主的時候,沒有人看見他內心驟然的風起雲湧。

他扯著僵硬的笑容接過頒獎嘉賓送上來的獎盃,又賠著僵硬的笑容接受他人的祝賀之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甘心。

當他得知冠軍得主也是一位中國人的時候,除了這份不甘心外,還有一股強盛的好奇心牽引著他。他的情緒有些複雜,只想結識這樣一個人物。

即使他再心有不甘,可是又不得不承認,他的作品在“城飾”面前,的確是黯然失色。

“城”出乎意料的年輕,甚至比他還小了一歲。

他清楚地記得,在頒獎典禮上,他將餘光投向自己的身側,那是屬於冠軍的位置,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那是一個眉宇間透著淡漠,年輕又英俊的男人。

這是他當時唯一的想法。

典禮散場,他再四下搜尋時,已見不著那人。

再後來,透過後臺的引薦,他終於見到了那位華人冠軍“城“,那是他第一次認為,這氾濫的好奇心來得很值。

他和一位國際珠寶設計大師私交甚好,偶然一次談話間,他不經意地向大師流露出想結交這位同為華人的年輕設計師。大師竟驚奇地告訴他,“城”算得上是他的一位得意門生,在他這裡取了不少經。

許是大師的面子夠足,那位幾乎不顯山露水的“城”也表示願意和他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