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稍感禁錮的領帶,鬆開領口的一粒琥珀色紐扣,袖子挽到手肘處。拿起一旁的望遠鏡,作無聲的凝視,只為看清她今日略施粉黛清麗的面龐。
直至她完全的沒入擁擠的人群,消失不見,手頭的望遠鏡才不舍地緩緩垂下。
白潔的無袖衫,純黑的包臀裙,飄逸習習的及腰長髮,面容精緻。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他感到陌生的氣息,可是依舊令他移不開眼。
裝致典雅的落地窗前,陽光悠悠地灑進一片金黃,與室內空調低溫相沖撞著。他身著一襲白衣黑褲,長身玉立,凝思走神,他的影子鋪在冰涼的地面上,被接近午間的陽光拉得很長很長。
良久,應宸澤回到黑色皮製軟椅處坐下,一隻手撫在額頭上,按了按太陽穴。拿起桌上的檔案,不作片刻停頓地,進入了工作狀態。
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鋼筆筆尖與紙張摩擦出“簌簌”的響聲。
辦公室的門倏地被推開了,高跟鞋的聲音重重地敲擊地面,他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眉頭擰得更緊,古雕刻畫般輪廓分明的俊臉上烏雲一片。
“誰讓你進來的。”他頭也不抬地簽著筆下的檔案,聲音冷凝低沉。
萬曉地聲音低嬌妧媚:“面試完了,就上來看你了。”
她快速地走到應宸澤的身邊,順勢就要勾住他修長的脖子,“移開你的手。”應宸澤冷冷地說。
她悻悻然地收回雙臂,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沙發處坐下,交疊美腿,語氣放低,“澤,我想你了,你還不允許我來看你,這不公平。”
“你現在可以出去了,以後不經過我的允許,不許擅闖我的辦公室。另外,對於圖謀不軌的面試者公司概不錄用。”他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到格間的茶水間,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完全沒有要招待這位女客的意思。
聽到應宸澤絲毫不留餘地的話,她氣急了,又不能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太潑婦,只能忍耐地擺起哭臉,道:“圖謀不軌?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應宸澤,我只是喜歡你。”
“我這不招待外客,還不走嗎?”他放下茶杯,下逐客令。
“澤……”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氣急敗壞的樣子,“伯母說,你會接受我。”
他冷哼一聲,薄唇微勾,浮出譏誚的笑,似有似無,像是聽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話。拿起精緻的黑色鋼筆,不作理會,再次低頭辦公。
“哼,你等著吧,有朝一日,我會成為你的未婚妻,會成為你背後的女人。”
說完,把尖嘴細跟的名牌鞋跺得“咚咚”響,跨起大又亮的包包,怒氣衝衝地離開了,走到門口時還特意把門關得砰砰大聲。
擱置在往昔歲月裡的話,穿越時光隧道里的重重阻礙,清晰浮動。
“阿宸,有朝一日,有人會稱我應太太,而我,會成為你背後的女人。”
“小傢伙,你很大言不慚啊。”
“沒辦法,我就是恃寵而驕了,肯不肯,肯不肯?”
“嗯,這個為民除害的任務就交給我了。”
他們,也曾在裝滿甜言蜜語的罐子裡沉浸過。
同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千差萬別。一個就像聽說母豬生了小狗一樣可笑,一個就像是被天使輕吻了心口一樣,戳中了心頭上的柔軟。
他的筆又頓住了,我的小傾,將來的應太太,我背後的女人。除了你,還能是誰?
除了你,真的,誰都不行了。
窗外,陽光刺目,滿地金黃,他又想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郝傾城獨自走了很長一段路,提手抹了一下面頰,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大汗淋漓。此時已接近正午,她的胃早就開始抗議了,斷根後的鞋底薄薄的,又緊貼滾燙的水泥地面,一切都令她感到十分不適。
拐過前面一條街,是梧城一個人流非常密集的鬧市區。全國各地的特色小吃在此齊聚一堂,分佈在道路的兩旁,直至盡頭,小販們的吆喝聲不斷。小吃攤檔隔著長長的人行道,上面是一家家裝潢簡陋的小店鋪,賣鞋的,賣衣服的,賣飾品的,應有盡有。
即使是太陽毒辣的正午,也絲毫不影響市井小民對此地的偏愛。
郝傾城隨意走進一家鞋店,挑了雙合碼的帆布鞋,二話不說脫了腳下斷跟的鞋,直接往腳上套,老闆看著這人如此爽快,心裡高興,就只報了個起頭價。郝傾城瞭然地對他笑笑,掏包付了錢,走出店門。
她低頭瞅瞅這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