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4部分

下學之後,我再也不去鋼琴教室了,音樂課上老師讓我彈過一次鋼琴,譜子還清晰的印在我的腦子裡,指法、速度、技術也完全和以前一樣,可是我沒有辦法再投入感情。不管是歡樂的還是悲愴的樂曲,從我的手裡彈出來,都是一樣的平淡無奇、索然無味。現在,我最常去的地方是傷心草坪,坐在草坪裡,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只是發呆。

鋼琴教室裡偶爾會飄出了音樂聲,今天的鋼琴曲讓我產生一種奇異的熟悉感,莫名其妙地渾身顫抖起來,我意識到這對我很重要。我仔細聽了一會兒,一下子從草叢裡站了起來。這些鋼琴曲,一曲接一曲都是我和軒朗在天鵝堡跳舞時放的音樂。我咬著手指,不讓眼淚掉下來。不,他一定存在,我們的愛情也存在,這音樂聲就是證明。我的心砰砰跳著,既想立刻飛奔過去,又怕我的腳步聲會將鋼琴聲驚跑了。

我一步步向鋼琴教室走去,音樂聲也越來越大,往事歷歷在目,我站在鋼琴教室門口,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門,鋼琴聲戛然而止。閆東陽坐在琴凳上回過頭來看著我,表情有些驚訝,我也迷惑不解。我走向前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師姐?你還沒有回家?”閆東陽說。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是要彈琴嗎?”

“不,不是,我,我想問你,剛才彈得什麼曲子?”我詞不達意地說。

閆東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怎麼問我呢,難道你忘了?”說完,她就把曲譜遞給了我。

我緊張地握著曲譜,一頁頁翻過去,旋律在我的腦海裡演奏著,我彷彿還能聞到那天夜晚插在我鬢邊的紅茶花,空氣中瀰漫著溢位酒瓶的泡沫散發出的香氣,歡笑聲在煙花中湮沒,衣香鬢影、光影交錯。軒朗背對著光影繁華,獨自一人站在塔頂,我呼喊著他的名字,他轉過身來衝我微笑,“為每一朵紅玫瑰,乾杯!”他舉起了酒杯說。雨夜的車裡,他的側影朦朦朧朧,我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露露,你不覺得這些音樂很耳熟嗎?我想讓你明白我的心。”

我的手越翻越快,音樂的旋律也越來越快直到最後一曲,所有的都與那晚放的音樂完全一樣,順序絲毫不差……我再也抑制不住喜悅的狂瀾,猛然翻到第一頁,曲譜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上。我的手指在空氣中輕顫。

閆東陽撿起了曲譜,遞了過來:“師姐,這是你的曲譜吧?我見第一頁的下腳寫了一個露字。”

我怔怔地看著她,氣若游絲地問:“我的?”

“難道你不認識嗎?用這間教室裡的人只有師姐你的名字有一個露字。”閆東陽看著我說。

我點了點頭,拿過了曲譜,死死地攥在手裡,手心裡滲出了冷汗,手指因為太過用力,似乎喪失了感覺。“我的?”我低頭看著曲譜,聲音有些黯啞。

“我是在那堆書裡找到的,可能是你忘了吧。”閆東陽指了指一旁那堆落著些許灰塵的《鋼琴曲譜大全》、《世界名曲》、《車爾尼練習曲》等一直放在鋼琴教室裡,卻幾乎無人問津的書籍。

我想了想,是啊,這曲譜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裡面的每一首樂曲我都能倒背如流,即使不看這本曲譜也可以將裡面的樂曲準確無誤地彈下來,這本曲譜跟了我一年,高一的時候我還是按照曲譜,每天放學練習一曲,後來,我每次練琴不過是按照自己當時的心情,隨便彈奏,其實看與不看那個曲譜已經不重要了,以至於我都忘記了它的存在。

“師姐,是不是你哪次練完琴,忘記拿走曲譜了?可能是被打掃衛生的阿姨收到這堆書裡了。”閆東陽的聲音恍恍惚惚地傳來。

“是嗎?”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原來,軒朗專門寫在字條上的樂曲名字,不過就是我腦子中的練習了一年然後丟了的曲譜,連每首樂曲的順序都沒有變過。奇怪,要讓我把樂曲的名字按照順序挨個背下,這恐怕做不到,可是它們卻在我的幻想中絲毫不差地演奏出來了,這大概就是潛意識吧。我笑了。所以,這原來也是個誤會,一切都沒有改變。

“師姐,你怎麼了?”閆東陽緊張地看著我。

我抬起頭,想衝她笑一笑,可是臉上的每一處肌肉似乎都不由我控制指揮。

閆東陽拿出了紙巾遞給我,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事吧?”

我接過紙巾,低下了頭,擦了擦眼睛,說:“沒事。”

“師姐,不好意思,我今天忘帶曲譜了,就翻了翻鋼琴教室裡的書,拿了你的曲譜來練習,你是不是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