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部分

沒過幾天,雪就被帶走了,消無聲息地離開。她拒絕的時候父親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被設計喝下了放有安眠藥的水,一直睡到秋田教授家中。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萊昂,她以超越同齡人幾倍的冷靜地問他送她來的人是誰,說了什麼,接著問她的房間在哪兒。萊昂在一天後對她進行了十分詳細的心理檢查,雪認為沒有這個必要但還是按照整套體系接受了詢問,結果正常。

“你一直是用英語與人交流嗎?”

“不,是俄語。”雪告訴萊昂她能熟練運用四國語言。

萊昂愣住了,看著雪的背影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和她的孩子也能這樣就好了”,雪聽不懂日語但異常敏感地捕捉到他的語氣,從而斷定這位德國來的心理醫生本身有難以跨越的心理障礙。

雪七歲,從一年級讀起,二年級結束後直接上了五年級。她無所謂自己在哪裡,只希望雨不要太傷心。她過去的內疚感和對雨的內疚感時不時折磨她,她變得和雨一樣很少笑,對教授帶回來的孩子很耐心,不願意和同齡人在一起玩耍,她想雨一定也和她一樣,她為了彌補雨要讓自己感受同樣的痛苦。她也不再承諾,儘量避免完全確定的答案,在外界對她敞開的門上又堆砌一堵牆。

“沒錯,拋棄我的人其實是你。”雨看著雪說道,兩人灰色的眼眸如此相像,“赤司說我們笑起來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他的笑容很悲傷,雪抱住雨。

“對不起。”她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緊緊地抱住他。

“答應我高中畢業後和我去法國。”

“好。”雪沒有猶豫,萊昂聽雪提過她和雨之間的事,萊昂為此做了好久的分析,多了一段時間後篤定地說除了父母外世界上最愛的她的人一定是雨,哪怕他們不能再相見,也還是會銘記對方一輩子,雪沉默了一會兒,告訴萊昂他(她)們一定會再見到彼此。

雪初一到東京學校進行為期半學期的學習時住在赤司家,赤司徵十郎是她唯一可以暢談相洽的朋友,這也要歸於赤司家的教育理念。徵十郎在五年級時失去母親,那時教授讓雪住在東京,她很好地擔任了一位年長女性的角色,將她的生活經歷展現在赤司面前。她在半年裡每天都保持著積極樂觀的心態,這對她的體力是極大的消耗,有天赤司說她的笑容實在太假後雪才停止,心裡卻是鬆了口氣,沒過多久就回秋田。她沒有接受教授讓她到東京和赤司讀同一所學校的建議,但還是繼續與赤司保持較為頻繁的聯絡。她拜託赤司幫他找雨,她畫了一張和自己有80%相似度的素描人像,赤司沉默著收起畫,在赤司徵臣回來後向他說明了這件事,同時建議雪兼職出鏡率高的工作會更加利於她尋找雨。雪輕而易舉地成為模特,登上向歐洲推廣日本傳統服飾的雜誌。

“我從來沒讀過。”

“笨蛋。”雨去過東京、大阪、沖繩和京都,沒有明確的方向,大海撈針。他會成為父親麾下巨型企業的接班人,到世界各地學習也是必要的,除了日本,他還休學遊歷了歐洲。兩年前父親去世,訊息秘而不宣,雨在父親的親信手下學習,半年前以法國大企業董事身份出席某次宴會時遇到了日本名門赤司家的獨生子赤司徵十郎。

雨過於年輕就收下了父親給他的禮物,在並不合適的年齡選擇揹負一份他可以放棄的壓力,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起了雪。雪是他小時候崇拜的人,但他有一種印象,即姐姐生活的並不輕鬆,似乎揹負著什麼她不應該揹負的東西。在她和雨呆在一起時才能放鬆一些,因為她不需要強行將孩子的天真和稚嫩表現出來。這些都是雨很久以後才想到的,那時年少的記憶已經糊化,只剩無法割捨的感覺殘留心中。

雪摟住雨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上,身邊的雨已經不是孩子,從除去年齡的各種層面來說。

“你會在這裡呆很久嗎?”

“半個學期。姐姐。。。。。。如果可以,你可以早點結束這邊的學業嗎?”雨任性地提出要求。

“好。”雪深呼吸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直說就好,你住哪裡?”

“學校,我不太想和收養你的人見面。”

“赤司徵十郎可是收養我的教授的外孫。”

“。。。。。。”

“你和徵都算得上青梅竹馬了。”

“一般吧。”

聊了三節課兩人才迎著雪花走出教堂,雪緊握雨的手,看著天空,心中感概。她的生活與她的願望背道而馳,充滿了不平靜,但為了贖罪,她願意帶上荊棘編成的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