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吸走她清醒的意識,眼前一片模糊,好像面對著照相機的閃光燈,停滯在閃動的時刻。她勉強留出能夠視物的縫隙(雖說幾乎看不清),由隱隱作痛擴大到腫痛,她感到雙胞胎拉住了她的雙手。
或許幾秒,或許幾分鐘,或許十幾分鍾她才漸漸能明白周圍人在說些什麼,那之前她恍惚地走著,坐下,走著,再坐下,一直重複著“我沒事”“我很好”“別哭”這三句話。
教授不知什麼時候趕到了,是別人幫忙聯絡的。在詢問了雪一連串問題後他走出了病房,似乎去找那個女人了。
雪的雙眼已經做了緊急處理,靠在病床上,聽醫生的語氣似乎情況有些嚴重。她在房間裡依稀可聞走廊上的聲音,教授激動地在說些什麼,語速前所未有地快,她很想走出去告訴他自己沒有關係,可大凡有人見著這場景都會說這只是在自欺欺人:小桌上的紗布上沾滿了鮮血,她的雙眼用繃帶遮著,眼下有緩解疼痛的藥物貼,顴骨位置有一道劃痕。
雪的嘴唇乾澀,護工給她倒了一杯水。
“我的眼睛會好嗎。”她輕聲問道,側頭對著一旁。
“當然會的!只要手術一定沒問題,”護工柔聲安慰她,頓了一會兒,又補充道,“和你一起入院的女子傷的也不是很輕,手臂脫臼,輕微腦震盪,她的脊椎可能需要儀器調整了,”她還沒說完,“她還有精神方面的問題,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是麼。”
“恩,她在我們醫院就診挺久了,醫生囑咐讓她呆家裡,可她就是不聽。”
“所以說,我不是第一個遭到她攻擊眼睛的人,對嗎?”雪彎起嘴角,
“這個,我就不好多說了,”護工小姐乾笑了兩聲,“只是你的家人想要追究法律責任。我當然不是她的說客,但她平常性格真挺好的,她之前住院的時候我照顧過她一段時間,人很溫柔。”
“是麼。”雪又彎了彎嘴角,腦袋鈍痛,“你能幫我叫門外的先生們進來嗎?”
雪從沒見過教授發這麼大的脾氣,提起那位這次他來東京要見的後輩時最多皺起眉頭小聲嘆一句“冷酷的人”。
“我再次告訴你,這不是醫藥費的問題!”教授的餘音在門被推開的一刻落下。
“您好,雪小姐。”這是個陌生的聲音,咬字發音及其準確,簡直就像錄音機,但語氣卻不顯生硬,“我和我的主人對今日之事十分痛心,您的眼睛我們會盡全力使它恢復,在您住院期間的一切要求都會被滿足,希望您能勸服這位先生不要走法律程式,如果只是為了得到一個書面形式的判定這實在太不值了。”他娓娓談來,似乎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在話語中,轉承啟合,抑揚頓挫的聲音如同音樂,這是雪所認識的人中第二位能將感情與話語融合地如此完美的人,但正因在這種場合下,過於投入顯得做作,又或是在偏避一些事情。
“這件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先生,”雪也用相同的說話方式回道,“好我學過一些,沒讓她把我的眼睛弄瞎,好吧,我們姑且不談我眼睛的傷,今天她竟然能為難那麼小的孩子,不知什麼時候更多的無辜的人就會被她傷害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雪小姐,她有精神方面的問題,我們可以出示相關證明,即使你們進行訴訟也不可能將她怎樣的,而您學的防身術是否太厲害了一些,我的主人——”
“手臂脫臼,輕微腦震盪,脊椎要靠儀器調整,對吧。”雪的語氣冷了下來,“我只想對說有病就得治,無端放她出來也要戴好項圈,牽著鏈子防止她咬人。”
“你——”對方倒抽一口冷氣,“您怎麼說出這樣的話。”
“你聽過的諷刺話肯定比我的多多了。現在我問你,你的主人在哪兒?”
“她已經回家治療了。”
“什麼時候來向我道歉呢?”雪問,尾音升高。
“這。。。。。。”對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看來是個不懂得禮貌的女人,或許有身份地位,雖然雪不想見到她,但也不能讓她逃避自己的錯誤。
“我希望聽到她親自向我道歉,在我眼睛好了以後,如果有什麼要求我會讓教授和你說的。你還有什麼事嗎,先生?”
“沒有了,希望您早日康復。”
門輕輕關上,一旁的教授感嘆道,“我果然老了。那個管家,一見到我就談錢,好像錢能解決所有的事情!聽到那些話我就生氣,真是無禮的人!”
“別生氣了,教授,治好我的眼睛目前看來完全沒有問題。”
“唉,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