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褐色的奶油色有時被鍍上一層鉑金,那些凹下或凸起的字同它們的陰影一起好像正在同色的底板上,的確非常奇妙。
雪坐下,背靠遠處教堂。這時時針已跨過那半格,四月份的早晨獨有的乍暖還寒的空氣已被遠離地平線的太陽驅散了一些。陽泉的校服分冬春和夏秋兩季,雪現在穿的是冬春季的,白襯衫搭椰褐色針織背心,下身是黑色過膝裙,在冬季只要裹上一件外套和圍巾就完全和寒冷告別。這裡的校服讓她為以前穿過的單薄到只由兩層布縫在一起的外套(還是冬季款)感到羞愧。
…
“啊,你要回家?”花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正想問你昨天怎麼回事呢?一樹哥說你怒氣衝衝地跑出了話劇部室!”
“這還用說,”白手心向上攤開手,“首次和安接觸的人都會想要揍他的想法。”
“的確。”雪喝了一口湯,“有狠狠揍他一頓的想法,但畢竟是前輩,不好下手。”
聽到這話,另兩人都頓了頓,接著笑了,“雪,我問你哦,”花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戀愛了?”
“咳——”雪看著花問問題時睜大的,如同小狗般的圓眼睛,本覺得她很可愛,在聽到問題後則被湯嗆到。她連忙抽出手帕捂住嘴,不停地咳嗽著,心裡覺得十分好笑,好久才止住,“我去倒杯水。”她一隻手撐在桌上匆匆起身,離席而去,嘴角彎了起來。
“不會是。。。。。。真的吧?”雪的態度在白看來是意味不明的表現,她的嘴巴微微張開,眼睛瞪大,看著雪遠離後看向花。
“。。。。。。”花沉默不語。
陽泉的食堂是自助式的,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靠窗的木椅上慢慢喝完了它,感覺喉嚨還未得到緩解,她又倒了一杯,其間在走進餐廳的幾個高大男生處傳來了些許打鬧造成的噪音,但很快就被食堂管理大媽阻止了。
有人坐到她身邊,用眼角的餘光瞥見是一個黑髮男生,她看向食堂中的人群,也沒在意,但對方突然拍了拍她的肩,雪的身子往另一側退了退,左腳向外移動了一小步,同時轉過頭。男生和紫原坐下來差不多的高度,黑髮黑眼,眼睛細長,不太像日本人的長相,些許異樣躥入心中。
“你好。”她重複相同的話,壓低的鼻音向內收起的瞬間,上一秒的異樣來源昭然。
“你是中國人?”“你是庭院的幽靈嗎?”
“啊,是。”
“。。。。。。不是。”
雪笑了,不知使她發笑的是語言還是剛才的問題,只是單純感到從早晨醒來後的難受勁兒全都消失了,同時襲來的驚喜讓她幾乎流淚,笑得很開。嚴重充滿水氣,銀灰色的瞳孔因窗外的光線透過紅絨的窗簾照射進來抹上了點點香檳黃,折射到男生眼中非常漂亮,他愣了一瞬,一下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
他從一年級就聽說每日早晨的庭院裡會有幽靈出現,今天晨練結束時看見庭院中有個子很高,身穿女生校服的人影飄過,心想不會真的是幽靈吧,想要明日確認的念頭縈繞了整個早晨。剛才走進食堂後一下就看到了她。女生拿著一杯水在窗邊安靜地正坐著,安靜到彷彿她周身時間的流速走得比他人緩慢,或許這就是沒人靠近的原因。
“這就是那個幽靈!”他低頭對同年級的友人說。
“哈—幽靈—?”另一人看向她,“你的腦袋還正—常—嗎?”
“沒和你說話!”他腦袋上蹦出了一個井字元號,“我可是前輩。”
“前—輩——”
“夠了,不要在食堂裡吵起來啦。”友人連忙阻止紫發男生。
“男生們,站在食堂門口說什麼呢!”
食堂的管理員大媽正抱臂站在三人面前,雖然不高,但狠瞪著人的氣勢讓三人同時噤聲,可以和教練媲美的嗓門。
“抱歉,給您添麻煩了。”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歉,大媽的態度瞬間轉變。
“沒有關係,”她笑呵呵地說,“快進去吧,以後不要這樣就行了。”
“不愧是狩獵範圍由幼女至老婦人的冰室阿魯。”接受到冰室無聲的視線,兩人眼神只了接觸,他移開了視線,再次不做聲,那看上去是友好的表情讓他匆忙拉開與這兩人的距離,“我要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幽靈。”
“她不是庭院的幽靈,是冷麵的幽靈——小心不要被凍住啊,劉。”
他無視紫原的話,下定決心走了過去,為了解開幽靈的謎題,他就算被冰凍起來也要冒一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