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想,中午陳大齡就來敲她的門,問她:“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楊紅心裡一驚,他怎麼好像能聽得見我心裡說的話?不過她想起,生活中確實有這種事,別人借了你的東西,好久沒還,你正在家裡唸叨,說怎麼這麼久還沒還來,別人馬上就還來了,搞得你以為別人在門口偷聽了你的話,其實只是巧合。
楊紅說:“別這麼客氣,你需要我做什麼,儘管說好了。”
陳大齡猶豫了一下,說:“是這樣的,今天下午有一個從前的學生要來,女的,她主要是想證實一下我究竟有沒有女朋友。你能不能在我那邊坐一會兒,就在那裡織毛衣,什麼也不用說。”
楊紅笑起來:“你要我冒充你的女朋友啊?你如果不喜歡她,怎麼不直接跟她說明了呢?”
“女孩子都是又敏感又愛自責的嘛,何必要搞得她在那裡追根究底,硬要在自己身上找幾個毛病出來呢?”
楊紅有點擔心:“這樣撒謊不太好吧?”
陳大齡笑笑,露出又白又整齊的牙:“你怕撒了謊遭雷打呀?你不是我的朋友嗎?你不是女的嗎?不算撒謊的。”
楊紅答應了,又問:“那我要不要打扮一下,免得丟了你的人?”
“打扮什麼,越居家越好。別說什麼丟我的人的話,我只怕委屈了你,讓她說你這麼年輕漂亮,怎麼找了這麼一個老傢伙。先打個招呼,別到時候你一賭氣,就把真相給說出來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六章(12)
快四點的時候,陳大齡就把楊紅叫過去,讓她坐在那裡織毛衣。四點鐘的時候,一個挺漂亮的女孩來了,楊紅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太水貨了,別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是冒充的,不過那個女孩倒沒看出破綻。等陳大齡含混地介紹說“這是楊紅,這是李晶晶”,李晶晶衝她點個頭,就不再理她,只跟陳大齡說話。
剛好這時門衛劉伯上來叫陳大齡下去聽電話,陳大齡客氣地對李晶晶說:“你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就跟劉伯下樓去了。
李晶晶問楊紅:“你們家怎麼不安電話?”
楊紅沒想到自己還有說話的任務,根本沒準備,而且一聽“你們家”就自然而然地想到她跟周寧的家去了,就說:“剛參加工作,手頭也不寬裕,再說集體宿舍也不讓安電話。”
李晶晶聽了,有點疑惑不解的樣子,又問:“陳師母剛參加工作?陳師母跟陳老師不是同學嗎?”
楊紅也不知對這個問題陳大齡的版本是什麼,只好支支吾吾地說:“也算是吧。”李晶晶好像並不真的在乎他們倆是不是同學,只要這一聲“陳師母”被楊紅應了,就能說明問題了,所以很快便站起來告辭,說:“我還有點事,陳老師回來你跟他說我先走了。”
陳大齡回來,楊紅對他說:“你說不用講話的,現在我應了她那聲陳師母,那不是我在騙她嗎?真的替她難過。”
陳大齡安慰她說:“當斷不斷,必為其亂。這種事情只能是快刀斬亂麻。她過了這一段就好了,再說她會覺得這只是個先來後到的問題,比較容易接受。不是她條件不好,只是遲到了嘛。”
“她到底哪點不好呢?我覺得她跟你挺般配的。”
陳大齡忍不住笑起來,說:“你現在的口氣聽上去跟毛姐一樣,看別人都一對一對挺般配的。只要是好人你就會愛上他?不一定的嘛。像你跟周寧,一個班那麼多男生,別的肯定也不錯,為什麼偏偏愛上他?愛情這種事,總要講點心動的感覺吧?”
楊紅想到自己跟周寧的愛情,不知道自己感受的算不算心動,無意當中,就說:“其實我小時候立志是嫁一個會拉琴的人。”說了這句,楊紅突然覺得臉發燒,怕陳大齡誤會到別處去了,趕快宣告說:“那都是小時候瞎說的,其實周寧也算是一個拉琴的,只不過他現在不愛拉了。”
陳大齡就問周寧拉什麼琴,聽說是二胡,就說自己以前也學過一段時間的二胡,因為提琴是西洋樂器,學提琴怕別人說崇洋媚外。但後來覺得二胡的聲音太悲愴,一拉就恨不得哭,所以還是學了提琴。
陳大齡說:“也不知怎麼的,就覺得二胡的聲音太愁苦,表現的是一種家裡揭不開鍋似的愁苦。而提琴呢,雖然也可以是哀傷的,但只是一種淡淡的哀傷,或者說是情感上的哀傷。也許這跟中國人的生活經歷有關。西方文學藝術中的哀傷,主要是愛的哀傷,但中國近現代文學中,就有很多是直接描寫人們在生死線上的掙扎,沒有那番經歷,是很難體會那樣的愁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