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幾乎不敢看宇文闡那臉了。
宇文闡笑笑,年輕的臉上漾著與之不相符的成熟。說白了,他也不過是二十未到的男子,卻經歷過諸多同齡人沒有過的事,世態炎涼、人心叵測,他是一目瞭然的,何況……
楊勇看著他,臉上帶著歉意。
“殿下,請不要這樣看臣,”宇文闡站直身子,“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那是不變的定律,而臣也早已放下這心結,甘願效忠殿下。”
“你?!”
見他滿臉驚訝的樣子,宇文闡倒是一臉的坦蕩,“殿下是否不明白臣為何會甘願為臣?那就請殿下聽臣講一個故事,相信殿下就能明白了。”
窗外突然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今年的雪似乎來得特別的早,一片又一片落在地上,瞬間化成了水。宇文闡站在總管府的大門口,對著那塊牌匾看了很久。
“王爺,該上車了。”家僕在一邊喚道。
“嗯,走吧。”
小全子提著食盒朝書房那邊走去,食盒裡裝的是新做好的茶點,是太子妃娘娘的旨意。雖然這段時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沒怎麼交流,但他看得出來,那兩人還是在暗地裡互相關注著對方的。如果他能幫得上什麼忙的話……
來到書房前,見門還開著,小全子跨進門去,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低低的嗚咽聲。探進腦袋往裡看,小全子嚇得都不敢前進一步。
那個哭得鼻涕泡都吹出來的男子,那個哭得鼻頭紅紅的男子,是他家的太子殿下嗎?還是有誰冒充了太子殿下,在這裡發洩情緒?小全子正要邁進去安慰她的主子,卻在瞥見楊勇手中的盒子時停了下來。
那個盒子他認得,是裝著深海之藍的盒子,還是他去幫忙一起去買的。那個時候太子殿下說原來那個包裝深海之藍的盒子太難看,硬要拉著他去逛,一個半的男人做女人家的事,他都羞於啟齒,而楊勇卻開心得跟什麼似的,然後他們發現了這個盒子,用來配深海之藍簡直就是絕配。
本來是打算當天就給,可那天也不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發生了什麼事,東西沒送出去,還令那二人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東西就一直擱著,如今深海之藍出現在這裡……
小全子後退幾步,悄悄退出書房。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只是那麼一會兒,地面就積起了薄薄的一層,踏在雪地裡還能聽見請問的吱嘎聲。
小全子覺得此刻的他異常的興奮開心,就跟得了千金那樣,步履也不由得輕快了。
整整下了一夜的雪,屋簷上、樹枝上、小道上都堆積成許多,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其他的顏色。雪混著水,從房簷和樹枝上滑下來,還差點落到端著火盆的家僕身上。
總管府的各個廂房都增添了火盆,卻還是不能令屋子裡的溫度升高點。王良媛擁著厚厚的棉被坐在熱炕上縮成一團,平日裡的高傲在此刻已經不再,只有被凍得直哆嗦的狼狽。
“娘娘,信來了。”夏香拿著一封信呈到王良媛面前。
“放這兒吧。”
夏香一愣,卻還是把信放在暖炕的矮桌上。平常王良媛收到信,都是第一時間拆開看的,可現在,她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這什麼鬼天氣?是要冷死人麼?!”王良媛搓了搓耳朵,對著手哈氣,“燃了火也不管事,夏香,再去拿些炭火來。”
“娘娘……炭火只怕不夠……”
王良媛柳眉倒豎,呵斥道:“什麼不夠?叫你去拿你就去拿,養著你幹什麼吃的?!”
“娘娘,不是奴婢不願意啊,而是太子妃娘娘說總管府不比東宮應有盡有,她說夠用就好,倘若嫌不夠,可以去外面看看那些貧困的百姓,對比一下就該心存感激了。”
聽夏香這麼說,王良媛更來氣了,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吃裡扒外的東西,並一個茶杯扔過去,砸中她的額頭,揚言說若不能帶回更多的炭火,就要打斷她的腿。夏香嚇得求王良媛饒命,最後還是不得不出來去拿炭火。
只是怎麼能拿呢?今日送來的炭火不多,幾個廂房的娘娘送過來,剛好夠用,就算她去拿也是徒勞的。可她若拿不到又會被王良媛虐待,越想越氣也越想越委屈,夏香不知不覺來到恪靖所住的地方,靠著圍牆放聲大哭。
抱著燒盡了的炭火出來的春苑正好見到哭得很兇的夏香,她愣了會兒,聽聲音聽出是夏香,只將燒掉的渣子扔到指定地點,然後哼了聲回去了。
原來你也有今天。春苑好不暗爽,想到之前夏香仗著王良媛三番五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