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
年僅二十一歲,就輔佐新君登記,做為邦什國最年輕的丞相,手握著邦什最大的權利,如同神一樣的這個男子,有時候沉默得像個死人。
或者說,行屍走肉。
可怕的雷大人,可憐的雷大人,他總是面朝西而站,一站就是一天,紋絲不動。
沒人能叫得動他,除非他自己醒來。
那皇上原本不是皇上,而是王爺。上年冬天的那場宮變中,被雷若月扶持上了皇位。本是無能之人,卻又是必不可少的擺設。朝中重權都在雷若月手中,而兵權雷若月亦有三分之一,另三分之二在邦什護國將軍秦正慈手裡。
這時一內官前來傳話,“雷大人,兵部尚書大人求見。”
雷若月輕嘆了口氣,“知道了,讓他進來吧。”
自那次宮變以後,朝野內外,幾乎完全換了一次血,所有的官,幾乎都是雷若月的人,所以有事,沒人會先稟皇帝,只會先見雷丞相。
“大人,契沙又新徵兵十萬!”兵部尚書一來就切入正題。細作剛來告知這個訊息的時候,他都吃了一驚。
雷若月目光留戀著蒼穹,“是時候了,阿木圖都準備了十年了……契沙要打漢統了。”
“那這仗,我們是站在哪邊?”兵部尚書問。
誰都知道三角頂立之勢是最穩定的,若是契沙真的打下了漢統,以阿木圖強硬的作風,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會是邦什!
而漢統那邊,自前皇帝莫君心死後,其子莫聽年接位,此人於莫君心的強悍完全不同,是以仁德治國,在這十幾年中,卻也使漢統人民富庶起來。所以真打,漢統也沒那麼容易垮臺!
雷若月說了四個字,“靜觀其變。”
之前雷若月從來未想過要讓邦什加入戰爭。這時卻忽然覺得,打仗了也不錯。
這片宮中,早就沒了他的那朵海棠,整個邦什,也再找不到他的魂,所以,打仗又如何?他孑然一身,早就沒有眷戀了。只是心中總存在著那一點幻想,是這一點點的期待,使得他至今沒有離開。
明知再也見不到,卻還是不能死心。
看不到屍體,他的心怎麼能死得了?
雷若月忽然笑出聲,把兵部尚書嚇了一跳。
雷大人的心思,真是誰都猜不到啊
……
兩個月半月後,寧夏拉開了弓。
搭箭上弓,寧夏以及不優雅的姿勢脫靶。
肖凌邊笑著邊糾正她的姿勢,“你可知道古有五射之說?所謂五射則是對射藝的五項檢驗。 第一,拉弓滿到前手食指前,只露出箭頭;第二,雙臂與箭平行,穩定到可以放置水杯;第三,弓身彎曲好似一口井;第四,後手夾四支箭,可依次連續射出;第五,射出的箭須筆直向前,從下巴底下直穿敵人咽喉。”
“這……有可能嗎?”寧夏懷疑。
“誰說不可能!”肖凌抽出五支箭,拉滿弓依次射出,五支箭分別射在靶子的最邊上,呈正五角形,只要稍偏一點,就會脫靶。只是箭的軌跡並沒有完全筆直,軍隊裡弓兵用的弓都是輕弓,沒有足夠的力度直射。
肖凌接著說,“五射的標準,其實不是針對弓兵,而是對站在戰車上的車兵!”
“戰車?!”寧夏倒抽了口氣,“在顛簸的戰車上?!”
“對。”肖凌看著她,“所以,就平地射擊而言,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做到。”
天色朦朧要黑時,校場上幾乎沒有人了,當時1145連的陣地上,只有四個人,烈和滿大牛及肖凌和鍾寧夏。
雖然距離有點遠,烈卻對肖凌的那五箭看得清清楚楚!震驚之下,他格擋滿大牛的速度慢了一拍,劍被震脫手,掉在地上。
烈做了個暫停的姿勢,指指遠處的肖凌問滿大牛:“他們跟你一個隊的吧?”
滿大牛不明白將軍為何忽然問這個,點點頭,“是啊。”
“你和他們熟嗎?”
“熟的!”滿大牛笑得很憨直,“我就睡肖凌旁邊。哦,肖凌就是那個個子高的,旁邊矮個的是他表弟,叫鍾寧夏。”
“他們是表兄弟?”烈皺了皺眉,自語,“不像啊……”
“不像?”滿大牛一愣。
“沒什麼。”烈拍拍滿大牛的肩,說,“來,繼續。”
烈心中有個疑問。這兩個多月來,每天都有人來跟他較量,畢竟直升三級是相當有誘惑的。可是他從沒見過肖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