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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他脫下鞋子,把腳放入水中,頓時一陣清涼。初次見她,她便是這樣無拘無束地露出了細白的腳裸,腳裸溼了,還沾溼了鵝黃色的裙邊。

寧夏,如果我寧可沾溼了衣衫也要跟你去水底,你是否會回頭看我一眼?

心臟的位置還在疼著,那是寧夏對他下的毒。她就這樣把他忘了嗎?從此和雷若月浪跡天涯。

對啊,她從來沒把他放在過心上的,就算她在他身邊,視線也永遠都望著天際,而不是他。

可他終究不是那隻無望的飛鳥,她也不是那沒入水底的魚。所以他一定會讓她回來的,即便她的心繫在了別的男人身上。

阿木圖揚起唇角,一抹絢爛的笑容在陽光下透明瞭起來,碧綠的眸子映襯著水中的紅色鯉魚,竟閃過一絲血般的紅光。

下過雨的天空,晴得眩目。湛藍的天空,純淨得跟她身邊的男子一樣。

流夕帶著寧夏來到一個邊陲小鎮上找了家旅店落腳。

因為戰火的關係,這裡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不是老弱病殘,就是家產都在本地並堅定的相信阿木圖而不願意離開的百姓。

寧夏忽然想到曾經洛平川跟她說過,對契沙人民來說,阿木圖已經成了一種信仰,成了契沙的神。

寧夏歪著頭打量身邊的男子,“流夕,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一手扶著牛肉麵碗,一手扶著筷子,銳利地望進流夕眼中。

流夕淺笑,彷彿是烏雲縫隙中綻出的陽光,絢爛到極至的美麗,又像是花兒輕輕開放時能聽見生命流淌的聲音……

原來世間真有如此勾人心魄的微笑!

寧夏摸摸胸口,心還在,沒被勾走。

“我……和你一樣,會受傷會流血會老也會死的正常人。”對於她眼中赤裸裸的驚豔,流夕有些無奈。

“別跟我兜圈子!”寧夏白了他一眼,“你這樣的人如何會參軍?而且你又懂醫術,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正當理由會進入軍隊!”

“抬舉了,我只是……繼承父親的遺志。”流夕依然微笑,溫柔回視寧夏的橫眉怒眼,彷彿說的話與他毫無關聯,“我父親是個軍人,死在戰場上了。”

寧夏沉吟一陣,皺起了眉,“你沒有說實話。”

流夕笑得很無奈,眼中卻多了份寵溺。

“不說實話就不要跟著我了!”寧夏搶過流夕面前放著的牛肉麵,吃起來。

她很慌,彷彿心中被挖了個洞的那般慌張。

她寧可流夕跟她吵一架,然後她可以撒潑,可以打罵。最好可以讓他把她打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流夕還是那樣溫柔,如水的眸子在陽光下流光四溢,眨眼的瞬間也能築就出一個永恆。以至於多少年後寧夏回想起來,都會淚流滿面,然後吃一碗牛肉麵,任眼淚滴落碗裡也不理會。

在寧夏吃完自己的面準備吃流夕那碗時,四下裡響起了馬蹄聲。

原本一臉溫柔看著寧夏吃麵的流夕,忽然臉色一變,拉過寧夏就向後院走去。

寧夏先是一怔,發現情況不對,就任由他拉去找小三。

還在吃糧的小三被寧夏在腦門狠狠一拍,終於委屈地放棄了還未吃完的食物,甩了甩尾巴帶著他們跑起來。

寧夏在馬上問流夕:“怎麼會知道那些人是來找我們的?”

流夕略低頭,嘴唇剛好貼到寧夏的耳朵,輕笑道:“是邦什人,從馬蹄聲上聽得出來。”

寧夏驚訝道:“馬蹄聲也能聽出不同?”

“不同種的馬,蹄子都是不一樣的。”流夕補充道,“以前我是養馬人。”

“養馬人?!”寧夏詫異。

流夕完全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怎麼能跟養馬人聯絡起來?

誰見過世界上有這般肌膚細膩的養馬人了?靠那麼近,只能隱約看出下巴上鬍鬚剃過的印痕,小臉蛋上連毛孔都看不見!

還有養馬還能養出這般淡定的氣質嗎?跟個神仙似的!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豈能奢望留!

流夕若是養馬的,那天下讀書人都該集體跳河去了!

流夕笑了,很溫柔。她的發被風吹起,輕撫在他臉上,帶著一絲青草的味道。

“我是邦什的落難公主,我本名叫夏寧。”寧夏仰面吹著風,沒有一點被追的自覺,心情很好地說,“我夠誠意吧!這麼重要的事都告訴你了。換你說了。”

“我說得都是實話……我父親是契沙軍人,在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