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燦爛的笑容,為什麼他覺得這般哀傷?
“在這裡!快抓住他們!”一陣腳步聲從遠而近,洛平川回過神來,他們被邦什士兵發現了!一群邦什士兵圍了上來,手中都端著長槍。
“快,這邊。”洛平川拉著寧夏的手向另一邊跑去。後面的兵窮追不捨。
寧夏一邊跑一邊說:“這劉民怎麼想的,軍中一團亂,還有心思來抓放火的人!”
洛平川躲開了從一旁房頂上掉下來的正在燃燒的房梁,一邊竟笑道:“他得恨死我們,把他到手的城給燒了!我要是他,抓住了放火的人一定拿火上烤熟了餵狗。”
寧夏一哆嗦,“那還不趕緊逃!”
城中的火焰越燒越大,邦什兵有的被燒,有的胡亂之中互相踐踏,慘叫不斷。
西城門已經開啟,開始有士兵逃出去,而等待他們的是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黑夜給了契沙軍最好的掩護,這支以夜戰聞名的邦什軍,終於也有一天以自己的鮮血點綴了這片夜色。
寧夏和洛平川越跑越往城中,那支小隊顯然不打算放過他們,即使在最混亂的時候。
再這樣下去,他們不是被殺死,也會被燒死!
“進來。”洛平川把寧夏拉進俯衙,說:“裡面有個地下室,我們可以去那裡躲一下。”
這個地下密室是太守臨走時告訴他的,如果發生了意外,這裡即可以躲人,也可以躲火。
這個地下室不算大,約普通房間大小,很空曠,什麼東西都沒有。
“太守大人應該給我們準備好點吃的東西。”寧夏說。
“最好再來點酒。”洛平川把地上的稻草整理一下,示意寧夏一起來坐在上面。
外面或近或遠,連續不斷地傳來呼喊,慘叫,用的都是寧夏最熟悉的語言,也是隻有在夢中她才會講的語言……
“這種死亡方式真是殘酷,對嗎?”洛平川若有所思地望著寧夏。
寧夏走到對面的牆邊坐下,“死亡本身是件殘酷的事,無論以何種方式。”
“是你把他們引向了死亡之路。”
“是的,為了契沙的一座城池,我殺了幾萬人。”
“這就是戰爭。”
“戰爭?”寧夏笑了,一臉蒼白慘然,“戰爭不過是統治者為了自己的慾望將人們的性命玩弄於掌中罷了。就像是,一群玩具,一盤棋子。”
“不,這是一種信仰,就像我信任我們的王,信仰我們的民族,所以要誓死守護。”
“信仰?”
“是的,信仰。”
“那如果有一天,你被你的信仰所拋棄呢?如果有一天,阿木圖忽然要你死,沒有任何理由,你就成了契沙的叛徒,你會怎麼做?”說這話的時候,寧夏有些激動。
洛平川不語,靜靜地看著她,半晌,笑了,“王如果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要我死,我絕不多說一句話。”
“為什麼?因為他是皇上?因為他有權?所以你就愚昧地認為他就是對的?”寧夏跳起來,幾步跨到他面前。
“不是信仰王,而信仰他;是因為他是王,所以我才相信。”洛平川聲音很輕,語調卻是不容質疑的堅定,“契沙被漢統統治的十多年,我們的族人過著奴隸一般的生活,而這些痛苦,全部終結在十五歲的王手中。對我們來說,阿木圖是神的名字,把契沙從地獄拯救出來的人!我想契沙所有百姓,都會以命來效忠我們的王!……難道你不是嗎?”
“我?我……或許。”如果她是契沙人的話。
如果她是契沙人的話,或許就簡單多了。
可惜她不是。
她是一個被自己國家背叛的人。
外面死傷慘叫的人,曾經是她的子民。
可是她的子民跟隨了那個滅了她一家的男人,她的子民在她還在邦什的時候追殺她,差點把她逼上絕路!
他們是叛徒。如果她原諒了這樣的背叛,那麼她父王的死算是什麼?那麼她鍾寧夏如今無家可歸又算是什麼?!
所以她來了,她要親臨這場戰爭。
阿木圖說得沒錯,她內心充滿了矛盾,她沒有勇氣去正真面對邦什人的死亡。可正因為沒有,所以她才要逼自己去面對!
那個國家的子民擁護著殺了她父王的人,那就是她的敵人!無亂他們講著怎樣熟悉的語言,無論她的心怎樣慌亂怎樣糾結,這終是她要走的路。
否則她又該以怎樣的身份和姿態去面對雷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