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如此一個雲淡風輕的人,看著他這般淡然,連她自己的心胸都彷彿忽然開闊起來。如果是他的話,一定可以。不用承諾未來,鬆開手就能放棄過去的悲哀,一切都是明媚如夏,一切都可以向前看。
微笑著寧夏睡著了。
流夕看著寧夏的睡容,很久很久,久到他以為已經過了一輩子。
可確實,那晚上的也成就了他的一輩子的愛戀。
第一次,也或許是最後一次,他輕輕在她額前印上一吻。
第二天寧夏是被小三吵醒的。她才睜開眼,就見山洞口流夕一劍刺入一壯漢的胸膛。
“看來,他們不打算放過我們。”這劍本是流夕從對方手中搶來的,也就把劍重新扔回屍體上,回頭對寧夏展開一個微笑。
寧夏錯愕。
地上三具屍體,就所穿衣服和外形來看,應該是契沙軍人。
“我該感到高興麼?那麼多人想要我的命。”寧夏苦笑。
流夕搖頭:“也或許是來抓我的,你看,仗打到一半我就跑出來了……”
話剛說到一半,一支箭忽然從樹叢中射出,他靈敏地向左移了一步,箭頭深深沒入了他背後的土坡中。
笑聲從樹林處穿過來,“好身手。”
流夕用腳尖挑起那把被他扔回屍體上還沾著血的劍,冷冷地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我才遲來了一步,就把我的三個手下解決了,美人你真不簡單啊。”來者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臉型一看便是契沙人,說著流利的契沙語,冰藍色的眸子中帶著邪佞的笑。他邊說邊把一把紅木弓揹回到背上,一手從腰際抽出一把彎刀。
流夕正了正色,沉下眸子,對站在他背後的寧夏說:“你先走,我擋住他。”
寧夏一聽,猛搖頭,她拿起地上另外一具屍體旁的劍,說道:“要走一起走,要死,那便一起死在這裡吧。”
流夕沉吟,卻知道她的脾氣,也就沒趕,只是把她護在身後,慢慢向後退去。
年輕人笑意更濃了。
他叫魯忻,洛平川手下副將,此次前來特被受命捉拿鍾寧夏!如今好不容易才被他追蹤到,如何肯放?
“美人,不如你跟著大爺我吧,大爺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魯忻冷笑著舔了舔舌頭,兩眼緊盯住流夕說,“你不用那麼緊張地護著你身後的小美人,我不會殺她,我只是奉契沙王之命來找帶她回去而已。”
寧夏又向後一步,腳下的石子滾動的聲音讓她一驚,回頭一看,竟是山體的斷層!斷崖很高,因有霧氣,看不到底。
“契沙王?”流夕低喃,輕哼一聲,不再多話,直接舉劍向前刺去。
魯忻輕易避開了流夕的劍,還邊笑道:“美人,你帶著契沙王的女人私奔,不可能有機會逃得掉的。無論你在天涯海角,都會有人來追殺你們,永不停歇。”
寧夏叫道:“我不是契沙王的女人!”
魯忻笑得更歡:“是麼?你說不是便不是吧,只要王認為你是,那麼你就是!”
寧夏臉色刷地白了,只聽得魯忻接著說:“你似乎不知道,王已經在全國範圍通緝你了,連鄰國的大街小巷都貼滿了你的懸賞令!”
聽到這裡,寧夏反而有了一種想笑的衝動。
夏寧公主在邦什被通緝,她就換了個名字叫寧夏,小兵寧夏如今也被通緝,她是不是再要換個名字叫寧冬或冬寧什麼的?
流夕眉目一沉,攻勢加緊,揮劍就向魯忻挑去,截斷了他後面還想說的話。
魯忻見這一劍甚為凌厲,不敢怠慢,趕緊接招。這一來一回,刺探對手的過程完成後,兩人默契地同時向後退了兩步。
“沒想到美人還有這等能耐。”魯忻有些興奮了,同時也暗自疑惑。他可沒聽說在鍾寧夏身邊有這麼個人物。
一般人能接住他十招就很不錯了,面前這男人,要短時間內拿下,恐怕也不是易事。
與此同時,流夕也暗自心驚。
要打發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恐怕得要一番惡鬥,而他手中那把從黑衣人手奪過的劍在短短几次與碰擊後,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不幸的是,聰明如魯忻,一定也想到了這點,以致笑得更加邪魅起來,不給流夕緩息的機會,舉刀就劈過去。流夕能躲就躲,儘量不去用自己的劍與他的刀碰撞,可這樣一來,他的體力消耗就大了,而且一味躲閃,失去了大量可以主動攻擊的機會,便明顯落入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