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偷笑,綠萼的臉越發紅了起來,“屬下……屬下……”她結結巴巴了半天,還是沒能吐出整句話,轉身便走出了房門。
“臉皮子真薄。”海棠取笑。
“哪日輪到你,你也會這般。”千尋起身,“隨她去吧!”
“大人要去哪?”海棠一怔。
千尋不說話,只是大步流星走出去。
外頭月明星稀,算算時間,離京五日,一路行軍沒有半分停留。千尋快速走在迴廊裡,遠遠的便瞧見被錦衣衛重重包圍的閣樓。
那原本是烏列的書房,如今儼然成了軍事重地。
錦衣衛大凡都認得千尋,也知道樓止待千尋的態度。
瞧見千尋過來,也不欲阻攔,只是行了禮輕聲道,“指揮使與諸位大人正在商議大事,請百戶長稍待。”
海棠剛要開口,千尋卻示意她噤聲。
“我不進去,在外頭等著便是。”千尋也不進去,只是站在外頭。
門內傳來紛雜的聲響,似乎有些爭議。千尋站在外頭,只是用指尖將窗戶推開了一道縫隙。她小心側了身子往裡頭瞧,儘量不讓裡頭的人看見自己。
裡頭有應無求和錦衣衛的各千戶、還有守城的各將領。
視線搜了一遍,她終於看見了那個容色絕世的男子,不羈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眸色微合的側躺在軟榻上。不過看他的容色似乎有些不悅,身下的那張軟榻到底沒有他隨軍攜帶的紫葉小檀軟榻熟識,精緻的五官略顯微涼僵硬。
聽得那些紛亂的聲音,她只肯將視線停駐在他的身上。
有人說,要連夜渡江,奪取華陽城。
他面無表情,黑鴉羽般的睫毛依舊垂在臉上,燭光搖曳,斑駁的剪影被風吹得微微搖動,卻始終沒有睜開眼。
有人說,先行派探子入華陽城,因為華陽城內還有不少忠於朝堂的守城將士,應該裡應外合才可行。
樓止還是不動聲色,彷彿入定般,對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應無求吐出一口氣,“如今吊橋被撤,就算我們一路衝過叛軍的關卡,如何渡江?拿什麼渡江?船隻不到江中央就會被叛軍的火羽箭擊沉,到時候未傷敵已經自損大半。”
藍字部折損殆盡,藍鷹等人也是身負重傷,目前的情況,短期內要尋找精良水性之人,怕是極為困難的。
何況夜裡渡江,江河水冰冷刺骨,沒有十足的水性,誰敢下水?還要遊過江對岸的華陽城,談何容易?
錦衣衛本就是旱鴨子居多,熟識水性的少之又少。
一言既出,四下裡沉寂一片,眾人面面相覷,盯著桌案上的沙盤地形圖沒了聲響。
“除非有人能放下華陽城的吊橋,引我等入城,否則就算有千軍萬馬,也是望洋興嘆。”應無求輕嘆。
“要開啟華陽城城門,談何容易。”守城軍士一個個搖頭,“現下華陽城內的叛軍一定奪了鐵礦,大肆鑄造兵器,如今想要奪回來,越發的難上加難。”
應無求垂眉。
便有將領繼續慫恿道,“不若連夜渡江,出其不備。叛軍定然不會想到我們連夜出兵,到那時……”
樓止終於揚起了眉睫,幽冷的眼底,沒有半分光亮。
四下陡然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出聲。
“大人?”應無求上前一步。
冷然剜了應無求一眼,樓止冷哼,“都是一幫廢物,滾!”
音落,眾人便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個垂著頭奔命般湧出了房間。樓止開了口,誰敢停留?
應無求垂下眉睫,也只能應聲退出去。
千尋輕輕吐出一口氣,轉身便走。
哪知房內卻傳來冷戾的聲響,“看夠了聽夠了,還不滾進來?”
心下一怔,千尋撇撇嘴,示意海棠在外等候,這才走進門去。
輕輕的關上房門,千尋望著頗為有趣的沙盤地形圖,上頭展示著最真實的地形地貌。有山有水有城池,都是沙石壘砌,看上去極為逼真。
“師父就不著急嗎?”千尋繞著沙盤走了一圈。
“著急就能插上翅膀飛過去?”樓止冷哼。
千尋雙手抱胸,摸著下顎若有所思,“師父,這裡的地形都是真的嗎?”
“自然。”樓止紅袖輕拂,施施然起身,慵懶的神色越發迷離勾魂。
嘟著嘴,千尋將視線落在華陽江一側的海岸線上,“華陽城北面靠海,華陽江直通海邊,所以嘛……到了夜裡這華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