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的時間過得極快,千尋端坐梳妝鏡前,望著宮人們奉上的露臍裝猶豫了半晌。她不同與大漠裡的女子。慣了這樣的梳妝打扮。她來自天朝,從未在樓止以外的男人面前,這般的袒露過。
可是現在,如何還能顧得上這些。
她滿腦子都是流蘭石,滿腦子都是樓止的性命。
“少主?”上官燕蹙眉,“這不是捉弄人嗎?這衣服……”
千尋深吸一口氣,“更衣吧!”
“少主……”
上官燕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頭,將衣服緩緩的望著千尋身上穿。
紅衣如血,讓千尋想起了那一日的花轎迎門,那一夜的洞房花燭。那個,素喜穿著大紅蟒袍的男子。眉目如畫。傾世妖嬈,只一眼就教人魂夢縈繞。
爺……又想你了,怎麼辦?
劍眉微挑,眉心一點硃砂。精緻的五官被描畫得越發立體,眼角微揚,頓生萬種風情。唇線緊抿,唇色不點而朱,嘴角噙著笑,媚而不妖,俏而不豔,麗而不俗。
赤金的九尾振翅風華冠羽更顯尊貴,點點琉璃醉染盡眸中華光。
絲帶縈繞胳膊,上胳膊處帶著金色鏤空雕花環扣。纖細的腰肢白皙如玉,宛若盈盈一握便能擰出水來。吹彈可破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剔透的流盈。
腰下是珠玉穿成的腰帶。綴著迷人的五彩霞珠。
大紅色的百褶長裙逶迤在地,妖嬈得無與倫比。
每走一步,身上的珠翠就會發出清晰的碰撞之音,清脆悅耳,甚是好聽。
上官燕望著眼前的千尋,唯獨可惜了那一頭的白髮,若是墨髮青絲,想必……
千尋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指尖輕輕撫過腕上的金鐲子,聽著外頭傳來的絲竹之聲。那是在告訴她這個女帝繼承人,上祭臺獻舞的時辰到了。
請神儀式,百官面前獻舞,已經是避無可避的事。
“少主。”宮人們躬身行禮。
“走吧!”千尋緩步往外走去。團農臺才。
迴廊的僻靜處,賴笙歌遠遠的看著千尋走出了迎歸宮的大門。眼底的光。有著模糊不清的情愫。
“不想去看看?”千成從天而降。
賴笙歌垂眸。“為何要看?”
“你分明喜歡丫頭,難道不想看見她的驚豔卓絕?”千成挑眉,“她從小便隨她的孃親,生得一副好骨子,跳得極好。”
聞言,賴笙歌冷颼颼的看了千成一眼,“大師兄不會將她當成了師姐吧?要知道,你們是父女。”
“你!”千成冷笑,“你這人看事情,總是看陰暗面,就好像在你心裡始終都存著你的陵墓,卻沒有半點陽光可以照入。”
“看到陰暗面不好嗎?”賴笙歌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總好過有些人一直活在幻境裡,一味的自欺欺人!”
千成站在賴笙歌身後,“你又何嘗不是?你喜歡丫頭!”
“大師兄的嘴巴真毒。”賴笙歌頓住腳步。
“是你掩飾得不夠好。”千成道,“可是她已經有樓止了。”
賴笙歌徐徐轉過身來,僵冷的臉上依然沒有半點表情,“與我何干?不管我喜歡還是不喜歡,我還是賴笙歌,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我做我想做的事,與她無關。她喜不喜歡我,或者恨不恨我,我都不在乎。”
千成上前一步,“是嗎?說得如此瀟灑,若真的不在乎,那你現在打的是什麼主意?留下來,永遠的不生不死,還是拿到流蘭石,治好自己的病再將她佔為己有?”
“隨你怎麼說,你們的事,與我不相干。”賴笙歌繼續往前走,“不管世事怎麼變化,我永遠都是賴笙歌。”
“自欺欺人的是你。”千成道。
賴笙歌沒有轉身,依舊朝前走著,對千成的話語置若罔聞。
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冷漠疏離,他長年居住在墳墓裡,看盡生死看盡枯榮,那些他想要的想要在乎的,早已少之又少。
及至房門前,賴笙歌頓住了腳步,遲遲沒能踏入房內。
心還會跳,就代表著他還活著。
腦子裡是他對她說的那句話,曾經,他也信任過一個人,那便是她……
初遇那一日,她道了簡單的兩句話,他的一顆心便開始淪陷。
猶記得她說:翩翩公子自風流,自撫琴絃寄樓閣。一朝江山風雲起,半許浮生念笙歌。
她將他心中的希冀與悲涼,一語道盡。
輕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