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的意義,我們真的會死在那裡嗎?”
“你是這裡的少主,所以我拿你作了賭注。師父早就有言在先……咳咳咳……要如帝都,必得真正的帝都繼承人帶路方可化險為夷。”賴笙歌開始不斷的咳嗽,一張臉乍紅乍白,“沒有鮮血鋪路,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如何能拖住牆中人,與你爭取時間?”
那一刻,千尋望著眼前這個淡薄生死的男子。
沒有年少氣盛,也沒有意氣風發,更多的是一種超脫常人的沉默,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安靜與冷寂。好似什麼都瞭然於胸,又好似什麼都可以不放在眼裡。分明是傲骨之人,卻偏生得一張令人憐惜的臉,微白的容色泛著憔悴損。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
“無情。”還不待千尋說完,賴笙歌已經接過了話茬。
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還是沉默。
千尋搖著頭,這才道,“不是,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睿智。”
“這算是誇我?”賴笙歌繼續拿起葉子置於唇邊。
幽然的聲響緩緩吐出,像極了冥冥之音,有種低沉的微涼。他將視線遠遠的拋向天際,不再看千尋一眼,那種安靜的疏離,已經是最好的冷漠與拒絕。
他的世界,素來生人勿近,熟人……也不許。
千尋抬步往前走,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賴笙歌一眼,“我想知道,你想不想走出這裡。若是沒有流蘭石,你是否會永遠留下?”
賴笙歌沒有說話,依舊吹著不知名的曲子,神情麻木而僵冷。
見狀,千尋沒有再開口,大步流星的離開。
及至腳步聲漸行漸遠,及至千尋的背影消失在迴廊盡處,賴笙歌才放下了葉子,靜靜的望著千尋消失的方向,眼底的光黯淡了一下。
“留下雖易,離開何難?只當是莫道不相逢,相逢還惜痛別離。”賴笙歌顧自低語。風吹過,揚起手,那片葉子緩緩而逝。
浴池氤氳,有白霧騰起,迷了雙目。溫暖的泉水落入池中,發出清脆的水聲,讓千尋想起了那次在溫泉池裡與樓止……
身上有些涼,或者說,是心裡有些涼。
滿池的花香,溫暖的水溫卻暖不了心,暖不了離別之殤。
千尋無心沐浴,滿腦子都是與樓止在一起的畫面,還有她那一句:徒兒想欺師滅祖。
鼻子陡然一酸,千尋深吸一口氣,儘量用白霧遮去了臉上的潮溼。
起身的時候,宮人們將白衣與她換上。並非宮女們的露臍裝,而是正統的皇家服飾。內裡白衣素潔,外頭白色的長尾披肩上鸞鳳金繡,振翅飛鳳。團找投圾。
白髮輕挽,赤金的振翅九尾鳳凰皇冠被戴在千尋的髮髻上,象徵著帝都最高貴不可攀的地位。金縷玉帶隨身佩,腕上戴著華貴的一串金鐲子,沉重得若枷鎖綁縛。
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指若削蔥根,口若含朱丹。劍眉輕微挑,精妙世無雙。
千尋緩步走出浴池的時候,便聽見皇宮內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晨鐘暮鼓之音。一聲接著一聲的撞鐘,迴盪在靈魂深處。
祭祀……
☆、第346章 不肖子孫
綠洲繁茵,一眼望去碧草連天,與外頭的大漠連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裡空曠中帶著一種讓人為之心神嚮往的錯覺。萬里無雲能教人心胸都隨之寬廣起來。
這是帝都皇陵,是歷代女帝的魂歸之處。
到處佇立這聖潔的白塔,油然而生的內心尊崇和不可褻瀆的恢弘。
及至一座白塔之前,千尋看見老祖宗對著那白塔凝神了良久,眼底的光透著少許複雜的情愫。說不出是愛是恨,卻有著一絲黯淡的,類似歉疚。
還不待千尋開口,身旁的拓跋沙兒卻撲通跪了下去,狠狠磕了三個頭。
上頭的碑文上寫著“第八代女帝拓跋慈之陵寢”的字樣。
這是……
“娘,女兒不孝,女兒回來看您了!”拓跋沙兒跪在那裡沒有起身。
老祖宗冷笑兩聲,“不孝的何止你一個?拓跋家的人。個個都是不肖子孫,一個個都是無情無義之人。”
語罷,將視線落在千尋身上。
千尋恭恭敬敬的跪身行了禮,“尋兒拜見姨娘。”團農團亡。
及至起身,千尋才轉頭望著老祖宗,面色不改,容顏依舊,嘴角噙著微涼的笑,“這難道不是拓跋家一手教導的後果?相愛相殺,首先要做到的不就是冷漠無情嗎?既然是冷漠無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