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低緩的開口,“這世上。越強大的人,最後都是輸在自己手上。”
驀地,他忽然想起了千尋的那句話。
她說:你騙的,都是相信你的人。若有朝一日你覺得無人可騙,不是你已無敵,而是你已眾叛親離。
可是阿尋……
真的有這一天嗎?
只要大權在握,誰敢眾叛親離?
到底是你太天真!
荒原不說話,只是一旁站著。
卻聽得雲殤又低淺的開口,“想來本王,也不外如是。終不可避免!”
“王爺……”荒原頓了頓。
“去吧!”雲殤冷了面容。
荒原快速走出了十三王府,消失在夜幕中。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長。
但是,夜再長,也會有黎明。
樓止站在城門樓上,望著城內城外的硝煙瀰漫,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曾經,他以為自己擁有一切,手握生殺便是主宰。
可是現在他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挫敗感,任你位高權重又如何?
握不住妻兒生死,握不住自己的韶華流失,還算什麼人上人?
走出南北鎮撫司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有種發自內心深處的不知所措。這麼多年的歲月裡,還是頭一遭有這種無力感。
身子再疼,也不及心裡的半分。
他站在城樓上,從天黑等到天亮。
風吹過面頰,卻讓心,冷了一寸又一寸。
所有的錦衣衛明哨暗哨都出動,就是沒有修緣和千尋的訊息。
修緣是從錦衣衛出去的,熟識錦衣衛的一切,對這些東西自然避得輕車熟路。
眉心的印記漸漸的淡去,終於消失不見。可是那又怎樣,如果不是他不願看見她眼底的憐憫和痛苦,讓她一道進玲瓏閣,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今日的地步。
可是再多的自責有用嗎?
沒用!
千成面色微白的走上來,“給我派一對人手,我也要去找丫頭。”
上官燕還未甦醒,應無求渾身是傷的跪在刑獄的針板上請罪。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什麼恩怨都可以拋到一邊。
樓止扭頭看他,眸色幽冷淒厲。
誰知不遠處卻有大批的御林軍走來,為首的竟然是兵部尚書,手中拿著一份摺子。
“他們想幹嘛?”千成一怔。
樓止繞過千成,眸色肅殺,“送死。”
音落,便見那兵部尚書直接走到樓止跟前,只是行了個點頭禮,“指揮使擅自排程錦衣衛大軍出城,鬧得城內城外人心惶惶,如今朝臣非議,指揮使如此行徑形同謀逆!”呆史斤劃。
“謀逆?”千成心驚,“自己的妻兒失蹤尋找,也算謀逆?你們這幫吃著皇糧的,站著說話不腰疼。改日你們的妻兒老小都失蹤,看你們還能不能滿嘴噴糞!”
“混賬!”兵部尚書怒斥,“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大軍的排程不能離開固定的營地。如今錦衣衛大軍雖然在指揮使手中,但絕不能調離京城。如今錦衣衛大軍集體出城,不是圖謀不軌,是什麼?”
樓止鳳眸微挑,勾唇冷笑,“錦衣衛大軍在本座手上,誰奈本座如何?”
兵部尚書愣住,“你這是要謀反!”
“若本座要謀反,豈會等到今日?”樓止眸色素冷,身旁的錦衣衛忽然齊刷刷的拔出繡春刀,寒光利利,將兵部尚書等人團團圍住。
“你們要做什麼?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兵部尚書掌管兵部,即便在當下沒有實權,但也是蘭大將軍府的人,是故以為樓止不看僧面看佛面。
只是他怎生忘了,樓止是個神魔不忌之人。便是九天神魔都下凡,他不順遂,照殺不誤。
“朝廷若是連本座的夫人都找不到,那要來何用?朝廷尚且無用,還要你們這些朝廷命官作甚?”樓止眸色陡沉,紅袖翻飛,若琴絃撥鳴般的聲音,悅耳而幽冷入骨,“今日本座便大開殺戒,佛擋殺佛,魔擋殺魔。”
紅色蟒袍在陽光下,若禍世妖孽,有著魅惑眾生的顏色,也有著來自九幽地獄的死氣。即便站在陽光下,也驅不散他眼底的陰霾霧靄。
薄唇妖嬈輕啟,獨一字,“殺!”
音落瞬間,兵部尚書乃至他帶來的大大小小官員和隨侍,全部血濺三尺。
來不及呼救,來不及嘶喊。
屍體全部被懸掛在城樓外的木欄杆上,鮮血淋漓的場面,觸目驚心。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