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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哈哈!”他倨傲地一笑,一手攬住我慢慢滑落的後腰,一手抬起我的下巴,一時間四目相對,“水神就如此自信?你憑什麼以為你能夠吸引我再受你一次欺騙?我想,我與穗禾的婚貼應該已於三個月之前送抵天界了,如果水神仙上被遺漏了,我現在便補你一份!”

他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你若再說一句愛我之謬言,我便立刻殺了你!說一次,剮一次!”

一陣風吹過,我的心片片碎裂,寂靜無聲。

“報……”有鬼魅從花湖盡頭一路飛奔而來跪在鳳凰面前,“稟報尊上,天帝攜百萬天兵在忘川渡口外,言明尊上若不交出水神便立刻宣戰!”

我心中一涼,指尖輕顫。

“果不其然!”鳳凰倏地單手將我摟緊,蒼白的唇靠上我的耳際,薄薄的唇瓣輕輕開合刷過我的耳廓,“原來,你今日之行目的在此……嗯,水神為幽冥魔尊挾持,天帝震怒,為營救水神,不得不大舉進攻魔界,領正義之師,替天行道!”

“看看,這是多麼完美的藉口。人心所向,正義所趨。旭鳳自嘆弗如,無遠弗屆……”他含住我的耳垂在口中反覆用舌尖親暱地摩挲,最後,一口咬破,一滴溫暖溼熱的血順著我的頸側慢慢滑落。

“可惜,叫你失望了,我早有防備,幽冥百萬鬼將日夜備戰,只待此刻!”他抬起頭,一個嗜血的笑容綻放在這張極致完美的臉孔上,他雙唇鮮紅,利落吐出兒子,鏗鏘落地,“應戰!”

忘川無垠,水無痕,魂不盡。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忘川那邊,天帝一身出塵白衣,負手而立,背後是天界的三十六員天將,還有數不盡的天兵,皆手持寒光凜冽的法器,倒映著正午的驕陽,叫人不能直視。

忘川這頭,鳳凰立於渡口,獵獵紅袍張狂翻飛,烏雲為之浮沉,驕陽因之見拙。十殿閻羅親自上陣,魑魅魍魎靜候帥令,鬼將妖兵嚴陣以待。

除卻流雲飛卷,風聲嗚咽,沒有一絲聲響,沒有一個動作,寂靜之中一股沉沉煞氣正在一點一滴、不疾不徐地緩緩醞釀。

我被安置在一把寬大的烏木椅上,周遭裝飾極盡奢華,長長的流蘇沿著椅背流瀉而下,像極了女子溫婉的長髮,在雲中起起伏伏搖曳飄飛。我伸手抓了一把,茫然地看著它們從指縫間滑脫,觸感細膩,綿綿密密扎入我幾近麻木的心頭。

我距鳳凰僅兩步遠,感覺卻比隔著一條忘川還要遙遠。我看著鳳凰,鳳凰看著潤玉,潤玉看著我。多麼可笑,多麼詭異的一個輪迴。

“潤玉今日前來並非戀戰,只為接回水神。”天帝終於率先開了口,那雙滌淨凡塵的雙眸定定地看著我,隱藏在眼底的是什麼呢?似乎有一絲焦急和失落,但是怎麼可能?他永遠叫人捉摸不透。

“哦……”鳳凰輕輕一哼,狹長的鳳眼微微一挑,聲如羌笛悠悠開口,迴盪在招展的旌旗之間,“若我不放呢?”

天帝身旁的呲鐵獸跺了跺蹄子,暴躁地抬頭噴出一口鼻息,他緊了緊手中的韁繩,淡然道:“如此,只有先禮後兵了!”

鳳凰仰天一笑,“何必多言,如你所願!”

漫天秋色下,天鼓驟然擂響,角聲起,悲笳動,三軍甲馬不知數,但見銀山鋪天來。

彷彿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殺戮便於寂靜之中似一罈被踢翻的酒,血腥味剎那間瀰漫開來。忘川不再復昔日寧靜,一時間,川水之上,車錯轂連短兵相接,操戈批犀怒目相向,血肉橫飛慘呼連連。眾神魔挽弓運術,落矢交墜,凌餘陣躐餘行,左驂殪右刃傷,出不入,往不返。

有神將跌入忘川,再也沒有爬起來,亦有妖魔身中神矢,魂飛魄散。兩軍對壘之中,僅有二帥巋然不動,無情地看著芸芸眾生,運籌帷幄之間,彷彿一切乾坤早已料定。

只有我,既做不了那些沙場拼殺的卒,亦做不了這樣機關算盡的將,頂多只能當一個過河的筏子,一個挑起戰亂的禍端,無能為力地作壁上觀,將來怕不是還要揹負千古罵名,被世人罵為亂二界的禍水。

我忽然記起佛祖也要曾將我比成山間一猛虎,我當時以為荒謬至極,今日一反思,真真沒有絲毫差錯。

我看著鳳凰的側臉,彷彿感應到我的目光,他亦回過頭,一雙子夜般的黑眸深不見底,他輕輕一笑,如崑崙美玉落於西南一隅,卻再也看不見那顛倒日月的梨渦,餘下的,有恨,有篾,再無愛。漸漸地,天界之兵趨於弱勢,阿鼻妖魔漸佔上風,復仇之光照亮了鳳凰的一張臉,他唇上沾染的我的血早已乾涸,卻在這光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