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地大敞著,正是早上店堂角落裡的“撲哧”君。
我朝他拱拱手道:“原來撲哧君是位土地,幸會幸會!”
“撲哧!”此人甚配合,不辜負名號地又撲了一聲,笑道:“撲哧君,嗯~這名字倒好!我喜歡!不過,我卻不是什麼土地,乃是城外碧水溪裡的一個水妖。不知這位‘小二’仙拘我來所為何事?”
小二仙……我默了默,倒是可與撲哧君恰作個上下聯。只是,我分明拘的是土地,怎的來了個水妖?莫不是我有吸引妖怪的氣質?委實可嘆……眼見著天色漸晚,時辰不多,現下只有將就將就了。
“此番將撲哧君請來,是要請教個事宜。不知撲哧君可知天界的路需從哪個方位走便捷些?煩請帶個順路。”
撲哧君廣袖當風,抖了抖髮梢的水珠子,慢吞吞道:“小二仙莫不是要赴天后壽筵?”
我道:“正是。”
撲哧君又問:“小二仙是預備走南天門還是北天門?”
我思忖北天門是天界正門,著實不符合我的風格,還是偏門南天門合襯些,便回道:“南天門。”
撲哧君又問:“小二仙是預備申時末到,還是酉時初到?”
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撲哧君接著問:“小二仙是預備飛著去還是遊著去?”
“飛著去。”我又不是魚,遊著去……
約摸半柱香詳盡問答後,撲哧君卻“喏”了下,悵然道:“天界的路我識得,只是在下適才洗浴剛剛過半,便被小二仙十萬火急拘來,現下恐怕得先回去補個全。”
我暈了暈,正預備將他一腳踩死,他卻慢騰騰接道:“不過,看在我與小二仙如此投緣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忍一忍,與你領個路。”
言畢,撲哧君聚了朵水霧,不緊不慢踩上去,不緊不慢飛在前方領路。我磨了磨牙,鎮定地招了朵雲彩跟在後面,二人一前一後越過天河到了南天門,一掐時辰,正是申時未過,酉時未到,這撲哧君時辰掐得倒準。
南天門外,左右兩名虯髯天將手持畫戟,虎虎生威把守著。我急急收了雲頭就要往裡闖,撲哧君慢慢悠悠跟在我後頭,豈料那天將卻一伸畫戟虛虛將我一攔,“二位道友可有請柬?”
我訥了訥,“沒有噯,我乃月下仙人好友,煩請神將通融通融。”
“如此便對不住了,今日不比往日,天后壽辰,這南北天門如若無柬,一律不得放行。”居然將狐狸仙搬出來也不抵用,這天將真真是塊板正的麻將牌,如此不通融!
撲哧君兀地伸手到我髮髻上,輕輕一抽,道:“小二仙果然有趣。明明攜了把尚方寶劍,非要與天將們磨嘴皮子。”
“小神多有得罪!”兩名天將對著撲哧君手上的鳳翎一個抱拳下跪。
第二十六章
拿著雞毛當令箭。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默了默,原來這話竟不是典故。不想鳳凰原是隻插滿令牌的鳥兒,可悲可嘆。
我不是鳳凰,自然沒有插著令牌到處跑的習慣,先前不曉得,如今既曉得了,自然不便再用那鳳翎作髮簪,是以,入了南天門後便換了段葡萄藤別頭髮,將鳳翎納入袖兜中。
天后壽筵排場果然不比尋常,放眼望去,各路神仙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駕了雲頭皆往紫方雲宮奔,饒是我腳下這不大的一團雲也險些在殿門外被擠散了,幸得撲哧君眼明手快扶了我一把,方才得以安穩著陸。
滿殿騰騰仙氣中,我尋了個樸實的背光僻角處滿意落座,不想撲哧君亦在我身旁拾了個蒲團,大剌剌一個盤腿坐下,我朝他揮揮手,道:“撲哧君這路領得甚好,我滿意得緊。現下,撲哧君可回去了。”
撲哧君眼中訝異一瞬,旋即捧了心,悽婉非常道:“小二仙過河拆橋未免拆得生猛了些,叫人半點心理準備全無呀!”
“如此,撲哧君現下可準備準備。只是,不知撲哧君要準備多少時間?”我們做果子的素來慷慨隨和與人為善。
撲哧君捧著心肝鄭重思忖了片刻道:“在下脆弱得緊,怕是一時半會兒緩不過這口勁兒來。”
我抖了抖眉毛,撲哧君笑嘻嘻接道:“在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但能領路,還能與小二仙作個話伴,打發打發這冗席間閒悶時光。”
我看了看四周相互攀談拉家常的神仙,沒有半隻認得,也罷,留著這水妖權且作個伴。
正說話間,門外過了陣縹緲雲煙,一個螓首蛾眉的女神仙嫋娜入殿。“這是瑤姬,巫山神女,豐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