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總是見他穿著錦衣華服,冷不丁穿著細布衣裳,還真有點不適應。 唐絲絲唇角帶著笑意:“你穿這身也好看。” 她誇的真心實意,傅長黎挑了挑眉。 “是嗎?” “當然,就是腰帶沒繫好。”唐絲絲走過來,低頭去給他整理腰帶。 不同於世家公子哥的精緻帶子,唐大勇的腰帶就是個寬一些的布條。唐絲絲估摸著傅長黎不適應這種,所以才系的不好看。 可是她忘了,在軍中的時候,傅長黎與普通士兵無異,過的都是最底層的生活,他怎麼可能不會? 青年因她的動作,眉眼更加溫柔。 眼前是她的髮鬢,戴著的簪子是他送的,圓潤的耳垂上的墜子也是出自他手。 心口處熨燙,有種他一直養著她的錯覺。 傅長黎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輕輕的攏過她的碎髮歸於耳後。 這動作太過自然,等到碰觸到她的耳朵,二人才反應過來,俱是一愣。 許是太久沒見,唐絲絲有點想他,竟然格外喜歡和他親近。當發熱的指腹碰到耳朵後,她臉上騰的升起一股熱度。 燙的她手都顫了。 三番兩次也系不好,越急越出錯,最後有一隻大掌蓋在她手背上,就著她的手,長指挑過布條,三兩下就係的整齊。 男人和女人的面板是不一樣的。 一個堅硬如鐵,一個柔情似水。 他掌心粗糲的繭子磨的她手背發癢,但像是被定住似的,誰都沒動。 片刻後,大概是某人終於記起自己教過她“男女大防”,先一步鬆手坐下,拿起杯盞,若無其事的輕啜。 唐絲絲臉頰緋紅,怕被傅長黎瞧出不對,坐下後一直低垂著腦袋。 “議親的事情,你如何看?” 他再次追問。 其實唐絲絲還不太瞭解,因為唐大勇與劉秀雲倆人有商有量,打算等尋到合適的再讓女兒挑選,所以她只知道個大概。 她實話實說道:“及笄禮辦過,我確實到了年歲,崔明媚比我小一歲,婚事都定下了,我爹爹著急也是常理。” 青年眉頭蹙了蹙,視線牢牢的定住。就聽她又道:“但這種事情也不是很快定下的,要講究緣分。而且目前著急的事情是鋪子,不是婚事。” 原本皺在一起的眉頭忽地舒展,撥雲見日。 “鋪子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待天晴之後,我叫福海帶你去看幾處,覺得合適就定下。還有貨源,我已經同表哥說過,他的商隊走南闖北,藥材齊全比旁人更值得信任,且價格定然會壓到最低。” 唐絲絲猛的抬頭,激動的臉更紅,“真的啊!長黎哥哥,你怎麼這麼好!” 外面天黑如墨,屋裡只點著一盞微弱燭火。 少女的杏眸裡映著光亮,昏黃的光鍍在她的側臉上,分毫畢現,粉面桃腮。猶如一顆成熟的、一咬便會有汁水的果實。 擱在桌面上的長指忍不住蜷了一下。 他面上不動聲色,細細的囑咐她相關事宜,還告訴她待挑得合適鋪子後,一切手續佈置自有他去辦理。 “我知道長黎哥哥是為了我好,不過這畢竟是自己第一次開醫館,還是想多跑跑。再說,你剛走馬上任,每日都忙碌的很,我怕你太辛苦。” 怎麼會不辛苦,福海都一五一十的和她說了,披星戴月,每日睡不了幾個時辰。 想想也是,頂著聖上的信任和所有人的注視,他肩上的擔子重到她無法想象。 唐絲絲面頰沒那麼熱了,於是抬頭看他,就見青年明顯消瘦不少,稜角分明,眼神炯炯。 倆人的視線碰上,唐絲絲立刻慌亂的錯開視線,低聲道:“餓不餓,我去給你煮麵。” “還好,待雨勢小一些我就走。” 來的時候慌了神,竟然有門不走從窗戶跳,幸而沒叫她發現異常。 傅長黎得到此行目的的答案,心情愉悅,便叫她自去忙不用管他。 唐絲絲也想不管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變了很多,具體哪裡變了她又說不上來。 “那你喝點茶水,對了,書架上你的書還在。” 頂著他的視線,唐絲絲去到炕上,背靠著牆面,坐在那擺弄自己的藥材。 傅長黎側目看她。 她並不知道,他的視線猶如伏低的野獸狩獵,透著勢在必得。 外面的雨勢不見小,屋裡安安靜靜的。 晌午過後,雨勢小了不少,又等了一刻鐘,雲散雨停,傅長黎策馬離開。 待日頭將路面曬的乾爽後,已經傍晚了,唐絲絲以為明日再去,但沒想到福海來接她,於是二人就先看了一處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