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二子。 長子傅長黎為侯府世子,不學無術。 次子傅長明入宮當伴讀,為侯府爭光人人稱讚。 從未比……是因為沒有可比性吧…… “母親,”傅長黎抬頭,少年心性顯露,堅定不移道:“聯姻不是最快最好的方式,我會盡力而為找別的出路,不會讓傅家祖祖輩輩心血白費。” 說完,傅長黎上前斟茶,恭恭敬敬的端了過去。“母親,用茶。” “你……” 少年神色倔強,趙櫻蘭長長的嘆了口氣。 傅長黎如翠竹似的挺拔而立,微微抿唇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趙櫻蘭回憶起,那時候傅長黎才五六歲,在臥室外聽見他們夫妻談話後,立刻衝進來,握緊拳頭奶聲奶氣的喊:“娘,我要當大將軍上陣殺敵,像爹一樣保家衛國!” 那時候的侯府就已經日落西山了。 趙櫻蘭不確定傅長黎懂不懂這四個字的含義,可就是從那時起,他就表現的像個大人似的。 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孩子,趙櫻蘭怎麼會不疼他?在傅長黎提出習武后,趙櫻蘭第一個不同意。 戰場上刀劍無眼,他們傅家有侯爺一個人就夠了,她不能讓孩子冒險。 想到這,趙櫻蘭聲音柔了幾分。 “你和你爹像極了。” 傅長黎輕笑,趙櫻蘭也笑了,不過很快笑意收斂,問道:“你想拿唐家的孩子怎麼辦?” 傅長黎道:“母親,想必唐家的情況您已知曉,唐絲絲年歲太小,春雨又是個身子不好的,主僕二人在村子裡過的辛苦,不如接到別院來。” 趙櫻蘭:“現在你休沐,待十幾日休沐結束,你就要重返京城,唐絲絲主僕該當如何?” 傅長黎道:“左右別院也要留人守著,不如讓她們就在此居住,侯府家大業大,養活兩人綽綽有餘。” 趙櫻蘭哼了哼,幸好兒子沒糊塗到要帶人回京。要不然真要定別家親事,唐絲絲還不好辦。 “行了,聽劉媽媽說,孩子受傷昏迷,你叫人好生照料著,這麼小的孩子也怪可憐。” 趙櫻蘭撫著茶盞,美目無神,似陷入虛空之中。“若是……” 她說了兩個字便頓住,纖細的手指捻著帕子,輕輕嘆了口氣。 屋裡的丫鬟知道趙櫻蘭想到了什麼,也正是她心結所在。 “母親,大夫說讓您放寬心,事事朝前看。”傅長黎適時寬慰道,“父親不在,您更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不說為了自己,為你們兄弟倆,我也得養好身子。” 母子倆哪有隔夜仇,這麼一會,趙櫻蘭就不生氣了。等傅長黎走後,她和丫鬟唸叨著:“長黎就是瞧著冷,實際上心軟的厲害,和他爹一個樣,都是外冷內熱。” 丫鬟笑著應答:“夫人說的是,世子爺只是可憐那孩子罷了,聽劉媽媽說,那孩子的繼母著實過分,竟然將幾歲的孩子扔給旁人家沖喜。” 這事兒劉媽媽回來就說過了,不過趙櫻蘭在氣頭上,沒詳細聽。 “哦?具體怎麼回事?” 丫鬟徐徐道來:“那孩子小小年紀沒了娘,父親再娶一房繼室,按理說該好好對待唯一的女兒,但唐老爺走後,繼母似乎對那孩子不太好,將人趕到莊子上不說,還在我們退婚之後,讓那孩子去給一戶人家沖喜。” “聽說,那戶人家是溺水不治,眼看著就要嚥氣了。” “豈有此理!”趙櫻蘭拍了下桌子,她身子弱拍的沒什麼力道,可是卻有侯府夫人的氣勢。 “唐絲絲的爹在邊關立了功,肯定將賞賜的銀錢送回來,她怎麼還能這樣對孩子?才幾歲的幼兒啊。” 方才還不滿唐絲絲和傅長黎的婚約,這麼會兒已經開始心疼唐絲絲了。 “走,我去瞧瞧那孩子。” “是。” 丫鬟扶起趙櫻蘭,趙櫻蘭攏了攏頭髮,柔聲道:“並不是認可婚事,只是出於同情才去看她。” 丫鬟憋著笑,暗道世子爺口是心非的性子,多半遺傳夫人。 “夫人說的是。” 即使只是侯府別院,修建的也比鎮上富戶來的更奢華。 梨花木的桌椅,紅鯉戲水的屏風,擺著寶物的百寶架…… 甚至床榻的輕紗帳,都是春雨不曾見過的好料子。 只是春雨無心這些,一雙眼睛牢牢的盯著唐絲絲,焦急不已。 老大夫已經給唐絲絲包紮過了,春雨也餵了湯藥,大夫說等到黃昏時分便能醒來。 春雨怕啊,她怕孩子被錢老疤那個畜生打傻了,怕唐絲絲醒來什麼都忘了。總之,春雨提心吊膽,眼睛哭的像是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