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捱了手板的唐絲絲看了一眼天色,估摸著傅長黎要回來了,於是提著裙襬往大門口跑。 不過等了好一會還沒瞧見傅長黎,於是她坐在臺階上,拿起一根木棍來回瞎畫。 一會畫成圓圈,一會又改成四方形,小孩子就是這樣,玩到興頭時候,將剛才發生的不快全忘了。 聽見噠噠的馬蹄聲,唐絲絲抬頭,轉瞬傅長黎就牽馬到了眼前。 “手。”他言簡意賅。 唐絲絲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手上都是土,趕緊吹了吹,但反被灰塵嗆的咳嗽。 “你!”傅長黎頭疼的厲害,無奈之下只能取出自己的帕子,扔到小孩手上,“趕緊擦乾淨,一會回去洗澡!” 他聲音和往常一樣,帶著點嚴厲,瞬間讓唐絲絲想起打手板時候的窘迫,本來沒什麼感覺的手掌也幻痛起來,頓時紅了眼睛。 “委屈什麼?”傅長黎不解,“蹲在地上玩土還有理了?髒兮兮的。” 哇的一聲——唐絲絲哭了。 曹清平趕緊哄人:“絲絲不哭,他不是說你,就是擔心你生病。” 也不知怎麼了,往常傅長黎也是如此說話,但小姑娘笑嘻嘻的當沒聽見。 可今天卻哭的厲害,像是他欺負人似的。 傅長黎抿著唇,看著曹清平哄人,半點過去說聲軟話的意思都沒有。 唐絲絲哭的傷心,肩膀抽搐,道道淚痕往下滴落淚水,聚在地上,竟然打出了小水坑。 曹清平朝傅長黎使眼色。 快點,你多大她多大? 傅長黎只當沒看見,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若她不在他眼皮子底下,進泥潭裡滾都沒意見,但既然在別院住,就該乾乾淨淨的。 況且…… 每次回府她都要拽著他袖子走,難不成讓她的小髒手摸他衣袖? 絕對不可能!絕對不行! 唐絲絲哭了一會,轉頭跑了,曹清平哎一聲喊道:“絲絲,絲絲!” “小孩習慣一時很難改,慢慢教她就是,”曹清平這次站在唐絲絲這頭,覺得傅長黎著實不近人情,“哭多了容易上火。” 說完,曹清平就去追人了,留在傅長黎怔愣在原處。 有小廝過來牽馬,傅長黎拽過韁繩,悶悶的道:“我自己來。” 小廝便去牽後面曹清平的馬匹,朝著馬廄去了。 到了之後,傅長黎如往常那般給棕紅色馬匹喂草料。可他明顯的心不在焉,幾次三番的將草料扔在槽子邊緣,棕紅寶馬抬起蹄子來回走,還嘶鳴了兩聲。 “世子,小的來吧。”侍弄馬廄的小廝懂事的上前,趕緊餵馬。 這汗血寶馬珍貴的很,不止日行千里,而且還通人性。它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比如現在,寶馬煩躁不安,明顯是因為傅長黎正煩躁不已。 餵馬的時候,見傅長黎還在一旁站著,小廝以為世子爺在監督他,於是越發的賣力,還拎水過來要給汗血寶馬擦拭。 取了專門清潔用的絲瓜瓤,沾水之後直接刷,小廝邊賣力邊沒話找話。 “今天小唐姑娘沒來。”幾乎每天那個小不點都會過來,偷摸的喂東西給馬兒吃,還會和馬兒說話。 傅長黎沒應聲,少年身量已經和小廝差不多了,壓迫感十足。所以小廝緊張的嚥了咽口水,自說自話道: “也是,被夫人身邊的丫鬟叫走,估摸著要說摘花一事。小唐姑娘興許是覺得自己做錯事,不敢出來。” “她做了什麼?” 傅長黎突然出聲,還嚇的小廝後退一步,將滿滿一桶水給踢灑了。 “我也、也不太清楚,”小廝本想含含糊糊的過去,但對上傅長黎審視的目光,小廝趕緊低下頭一五一十說了。 “小的是聽別人說的,花園裡種了一批名貴花草,但被小唐姑娘摘了不少,因此夫人將小唐姑娘叫走……” 剩下的小廝沒說,不過傅長黎已經能想到了。 母親身為侯府當家主母,瞧著文文弱弱,實際上頗為嚴厲,要不然侯府沒有父親在,她一個女人家也壓不住偌大的家業。 正是因為傅長黎瞭解趙櫻蘭,所以他才轉身就走,朝著唐絲絲的住處去了。 “絲絲啊,別哭了,我讓人給你做松子糖吃,可好?” 小姑娘委屈巴巴哭個不停,曹清平拿她沒什麼辦法,想著她愛吃甜,便計劃用松子糖哄人。 沒想到小姑娘搖了搖頭,用袖子擦眼淚,哽咽道:“清平哥哥,我沒事,我就是……就是眼睛裡進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