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想絲絲的事情?” 昨晚唐大勇翻來覆去,幾乎一夜未眠,面上的疲憊讓他看起來更不好相與了。 彪形大漢,也有繞指柔腸。 “你說我們家絲絲多好的孩子啊,從不惹事,醫術好心腸又好,那些貴人為何要為難?” 劉秀雲也嘆氣:“不知道為什麼,但現在說那些也沒用,最主要的是,讓絲絲心情好一些,我看她最近蔫吧吧的,可憐的孩子。” 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整日坐在院子裡,也不知在想什麼。 劉秀雲心疼,唐大勇更心疼。 一天就這樣稀裡糊塗的過去了,晚上躺下熄燈了,唐絲絲才想起來今天是要給長黎哥哥寫信的日子,於是她又爬起來。 研墨的時候,因為心不在焉,染的袖口都是墨水。唐絲絲長長的嘆了口氣,提筆寫字。 這次信到的很快,一同而來的還有永安侯府的家書。 傅長黎低眉看手中的三封信,想都沒想,先拆開唐絲絲的信。 信上如以前一樣,詳細寫了她最近做了什麼,收穫了什麼藥材,還自己學會煮麵。 每一個字都洋溢著小姑娘的歡喜,看的傅長黎心底發軟。 許久不見她,也不知小姑娘如今是何模樣。 應該還和以前一樣吧? 傅長黎胡思亂想了一會,就去拆侯夫人趙櫻蘭的信。 只有一張薄紙,告訴他家中一切安好,叫他在軍營裡照顧好自己,切記不要魯莽行事,注意自身安全。 傅長黎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笑意收斂了許多。 等到看見福海給的訊息後,他臉上徹底沒了表情。 “趙家……” 軍中條件艱苦,燈座上燒著一盞細蠟,屋內只有微微的光亮。 傅長黎坐在桌子旁,長指搭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擊。 那雙含情眼裡映出燭火,熠熠生輝。 大約是因著秋日到了,他面板緩白了不少,但依舊呈現著小麥色,面上帶著在京城不曾有的鋒利感,叫人無端的有些懼怕。 片刻後,他動了。 起身拿過紙筆,刷刷的寫下了什麼。 翌日,傅長黎早早點兵結束,叫手底下的人操練著。有人來叫他,說吳將軍有請。 肩寬腿長的青年走路很快,到的時候門口守衛喊人,傅長黎頷首跨步進屋。 然而,屋裡坐著的並不是同州守將吳大將軍,而是…… “父親。”傅長黎幾步上前行禮,清潤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顫。 “我那日算日子,我們父子倆竟然四年未見了。” 主座上,永安侯大馬金刀的坐在那,他手邊是一個柺杖,握把處磨的光亮,興許是用的年頭久了,底下部分出現裂縫。 傅長黎嗯了一聲,“是。” 永安侯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兒長大了,能扛起侯府了。” 當年傅長黎離家出走,永安侯又氣又怕。 氣的是他身為侯府世子竟然魯莽行事,怕的是,他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侯府世子,如何在艱苦的條件中生活?如果他被送上戰場出事了怎麼辦? 但現在,所有的一切全部化為一聲感嘆:“為父因你而驕傲。” 傅長黎只是笑笑,什麼都沒說。 沒說當年從軍時吃過的苦遭過的罪,也沒說面對死亡時一剎那的恍然,更沒說自己做這一切為了什麼。 但永安侯懂。 當年他斷腿兵敗,皇帝震怒之下侯府定然不會延續,只等他身死爵位消。 但現在不一樣了,傅長黎的出色足夠支撐著侯府,等回京之後若是向皇帝提出襲爵,他也會答應。 “長黎,坐吧。” “是,父親。” “你母親來訊息說京中一切安好,你不必擔心。”永安侯聲音緩了不少,和許久不見的兒子訴家常。 到底是血脈相連,傅長黎勾著唇角,一室溫馨。 聊完家事,永安侯話音一轉:“長黎,為父此番前來是找你吳叔叔商議事情。春日時晉城損失很大,近日我越想越不對勁,懷疑有人和蠻族裡應外合。” 傅長黎面色發緊:“有內奸?” 永安侯嘆氣道:“我猜測有,但希望沒有。這件事調查了許久,也沒什麼線索,這次來同州,就是想借調人手過去查查。” 現在是秋季,蠻族人會消停不少,他們會養精蓄銳,只待明年開春才會躍躍欲試。 所以如果真的有內奸,越早抓住越好,如果到了春季,怕是會損失慘重。 “父親的意思是,借我過去?” 永安侯點頭:“你手下之人多用弓弩,擅長搜尋和追擊,所以你們再合適不過。已經和你吳叔叔說完了,點精兵二十,下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