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華手懸在她肩膀半分的位置,最終還是沒落下來。 只沉沉說了句,“我以為,你會想讓我留在國內。” 似是而非的話,祁渥雪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回應得好,只得支支吾吾,“國內有國內的好處,但你想學的,還是德國的條件最合適你。” “合適就行了嗎?”柳華喃喃自問,“如果,我不想只是合適呢?” 像是電流通傳全身,祁渥雪僵直背脊,“有點晚了,改天再聊吧。” 說完,她逃跑一般,從柳華臥室離開。 - 從什麼時候開始,柳華變得對她很奇怪呢? 祁渥雪自己也沒準確的印象,她覺得兩人從小到大的相處模式並無二致。 只是收私教費時,她從不會要柳華的錢,最多就是從他那裡討些進口文具用。 有女生追著給他送情書,告白時,她會替他解圍。 偶爾名次掉落,會在柳家父母面前給他解釋,只是卷子有道超綱題。 兩年多,將近900天。 她也是柳華身邊,唯一日日出現的女生。 只不過,他們這個年齡正處在一種幾近懵懂的狀態,對感□□一知半解,產生誤會式的感情,一點不足為奇。 她唯一感到困惑的,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很難直接下類似他喜歡自己的定義。 祁渥雪當晚失眠的凌晨,才將將睡著。 翌日,柳家父母要出差,祁家父母需要陪同一起。 於是偌大的柳家,只剩下他們兩人。 張慧不在,祁渥雪自然是要負責兩人的飯。 不過看著料理臺,她還是選擇關上水龍頭,“我們出去吃吧,我廚藝不像媽媽那麼好。” 柳少爺本坐在島臺看她,聞言笑著脫掉外套,“這麼晚了,就別折騰出去了。我來做。” 祁渥雪一臉驚奇地看著他,沒想到,柳華居然還有廚藝的天賦。 她是川渝人,口味偏辛辣。 柳華是個從不吃辣的人,可儘管他被辣椒嗆到說不出話來,還是為她做了道水煮肉片。 飯桌上,兩人都很沉默。 可看著柳華被辣到通紅的臉,祁渥雪的心,突然就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只是這樣平淡卻浮動微小情愫的生活,他們還未漸入佳境,就傳來父母們在出差途中遭遇車禍的訊息。 柳家父母躺在icu中昏迷,祁家父母至今還在搶救室。 終於,在剛過零點時,祁渥雪接到醫院電話。 宛如天崩在那刻變得是如此具象化,祁渥雪就握著手機,站在柳家庭院裡,那瞬間竟是欲哭無淚的。 柳華想上前去看她,都被祁渥雪制止住,“你別過來。” 電話裡,醫生和交警向她訴請緣由。 當天是因為大霧天氣,導致高速公路發生追尾事件。 誰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個大貨車司機疲勞駕駛,直接導致車輛側翻,正砸中柳家父母的車輛。 駕駛位和副駕情況最為嚴重,而後座因為承重,保留了部分喘息空間。 祁家父母被抬出時,就已經大出血多時。 外加全身肋骨骨折,顱骨重創。在去往醫院的救護車上,醫生就下了生還機率極低的判定。 最終在夜裡,夫妻二人一前一後心跳脈搏停止。 可這對於祁渥雪來說,卻是萬萬無法接受的。 距離父母離開她陪同柳家夫婦出差,還不過三天時間。 在去往蘇州接父母遺體的路上,祁渥雪幾乎哭幹了眼淚。 而因為她還是未成年,所以時隔兩年,再次見到了伯父伯母。 她悔恨當初就該讓父母回到小城裡做生意,而不是為了給她更好的教育經歷,壹京戶口留在帝都。 一向懂事的姑娘,哭嚷著要和伯父伯母回老家。 這裡實在是個冰冷的城市,沒有至交好友,沒有落腳歸屬,現在也沒有父母了。 只是考慮到她即將要參加高考,伯父伯母只得勸她留到高考結束後再回老家,才會是個對她不錯的選擇。 好好學習,考一個好大學,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是當初父母對她的期盼。 祁渥雪終於還是聽話,決定一切都等高考結束後再商定。 給父母準備喪事期間,柳華幾次想來找她,都被祁渥雪拒之門外。 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儘管她知道這件事和柳家父母無關,可還是很難做到全無芥蒂。 至於柳家父母,是在葬禮當天才見到的。 他們傷得也很重,昏迷了多日,醒來又被各種併發症折磨。 平時養尊處優的精緻闊太太,左腳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跛。 祁渥雪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