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京澍眉頭緊緊蹙起那一秒,她心臟同樣一揪,淚光也瞬時閃動而出。 “換個地方談吧,我最近不宜飲酒。”他說。 像是得到某種赦免,林逾靜的淚也頃刻收起,快到陳京澍都晃了神,沒忍住自嘲冷笑一聲。 倒是林逾靜飛快拉開他車門上去,生怕他再反悔,“陳總,那我們現在去哪裡談?” 陳京澍長腿交疊,手掌輕拍膝處,“馬上到午飯時間,吃過飯再說。” “那我安排。”林逾靜說道:“壹京有一家家常菜館,是當初在澎鎮賣海鮮的張嬢嬢開的,很有家鄉的味道,你想吃嗎?” 她不知道陳京澍後來有沒有回去過澎鎮,也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回想澎鎮,但還是忍不住藉著工作私心試探。 “家鄉的味道?”他盯著她哂笑一聲,“行呀。吃多了烤鴨和銅鍋涮,換換海鮮,也不錯。” 意料之中的嘲諷,林逾靜顧不得情緒失落,先給袁術導航定位。 最後毫不低調的三地牌勞斯萊斯停在一處偏僻,又略顯破舊的小餐館前。 “前年,張嬢嬢的小女兒考到壹京讀大學,他們全家就一起來壹京定居生活。”林逾靜走在前面,給他掀開微微發黃的皮門簾。 映入眼簾的室內陳設雖然破了點,但入門處整齊碼放在兩邊的海鮮選購區,是熟悉的澎鎮店鋪風格。 空氣中還有淡淡的潮溼腥味,帶著市井氣的喧鬧嘈雜,卻莫名地格外撫慰人心。 “陳總,可以嗎?”她在徵得他最後的同意。 “都來了,有什麼不可以的。”大約是到了他熟悉親切的地方,連身上的貴氣都染了幾分煙火氣。 這時老闆娘張嬢嬢從裡面出來,看到林逾靜後,一臉熱情迎過去,“是靜靜呀,最近怎麼都不見你過來。” 林逾靜熟練拿過盤子挑選海鮮,“最近都在趕論文和商稿,有點忙。” 張嬢嬢瞧著她的眼神滿是心疼,“小姑娘一個人,總是可憐巴巴的,也多考慮考慮自己,心疼下自己。” 林逾靜不愛賣慘,但還是下意識先看向陳京澍。 只見他神情如常,毫無波動。 作為生意人,張嬢嬢敏銳地循著她視線,這下才發現了跟在她身後的人,一臉驚訝道:“這不是阿澍嘛!” 面對張嬢嬢熱情拉過他手,陳京澍倒是沒躲,但也沒有過於親暱的反應,“張嬢嬢。” “天吶!當初你媽媽去世,又聽說你找到了親生父親,我們還都慶幸可憐的孩子總歸還有個家。但就是再也沒聽說你的訊息。”張嬢嬢看了眼林逾靜,“這些年,總見靜靜一個人和同學們來吃飯,還以為連你們都沒聯絡,怕靜靜傷心都不敢提你。” 聞言,林逾靜心虛看向陳京澍,果不其然他也正一臉嘲意的玩味表情看自己。 表情似是在說:沒有心的人,也會傷心? “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張嬢嬢是看著他長大的街坊鄰居。當初他跟著陳嶸清回壹京陳家時,並沒有聲張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此刻的關心自然不是刻意的虛偽。 “這些年呀”陳京澍張了張口似有苦澀,但說出來後又都變得如輕舟已過萬重山般輕飄飄,“起初我出國留學因為有時差,所以不太和國內聯絡,這兩年畢業回國又忙工作,所以就沒顧上給澎鎮的長輩們報平安。” 張嬢嬢連連嘆氣,心疼又欣慰,“知道你過得不錯,我們就也放心了。你媽媽去世前,每次和我們聊天,都要囑咐幾句日後多幫襯你。後知後覺,才知道那是臨終託孤。” 林逾靜最是聽不得這些話,於是背過身子裝作選菜,也不知道陳京澍臉上此刻的表情是何。 “那這次回來,是不是就要和靜靜結婚了?”長輩上了年紀,就愛關心小輩們婚姻生育的事。 “”陳京澍沉默,林逾靜揹著身子更是裝作沒聽到。 “你媽媽當初就特別滿意靜靜,逢人就誇,小姑娘懂事、貼心。當初曉琳考來壹京,我們就嘗試著聯絡一下靜靜,看她能不能幫忙照顧,她可沒少從北環跑到南邊幫忙。” 陳京澍這才笑了一聲,“這麼熱心。” 林逾靜咬了咬唇,嗯了一聲,“之前曉琳跟在你身後哥哥長,哥哥短,我幫忙照顧也是應該的。” “真難得。”他冷颼颼回了句。 “臭小子,又把我話題岔過去,準備什麼時候和靜靜結婚,可不能談的時間長了,就生二心耽誤人家姑娘。”張嬢嬢是個直脾氣,又看著陳京澍長大,教訓他時像回到了小時候。 “嬢嬢,我是您看著長大的,會不會生二心您不知道嗎?”面對張嬢嬢,陳京澍聲音都不自覺乖起來,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她,“您還是問問她,時間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