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漫天拳影看似鋪天蓋地,氣勢慘烈,但他卻如一陣清風,飄忽無定,身形化作了一道道殘影,在這片暴風驟雨中蹁躚遊走,不被傷及分毫。
一輪盡數打空,玄信頓時窒鬱無比,有種有力無處使,欲要吐血的感覺,他亦感覺古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小子明明金身才一重天,又怎會快得過他,而且那種沉靜如淵的氣勢,竟給他一種心悸的感覺。
他爆吼一聲,渾身精氣暴湧,速度陡增幾分,又是一拳轟去。
羅拔身形輕輕搖晃,雙目大睜,清晰地捕捉到那道猛撲而至的身影,以及其身上洶湧澎湃的罡氣。
他輕輕一旋身,身姿輕盈如落葉般,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再雙掌運力,猛地轟出,結結實實打在玄信的側腹上。
只聽鐺的一聲金鐵交擊聲,玄信悶哼一聲,飛跌出去,再次落地。
儘管沒有受傷,但玄信已是怒不可遏,他堂堂金剛寺七小聖之一,竟被人當做猴子一般戲耍,而且對手使的還是他金剛寺的金身。
他狼狽站起身,死死咬牙,面露猙獰之色,就如一頭暴怒的兇獸。
他再次衝來,一拳拳轟至,但盡數被閃開。他越發瘋狂,陷入一種狂暴的境界,周身罡氣狂湧,所過之處,地面寸寸爆裂,炸起漫天塵煙。
而在塵煙之中,那黑袍身影如鬼魅一般,每次都能險之又險地避開所有攻擊。
忽然,羅拔腳步一頓,再不閃避,而是雙掌擊出,輕叱一聲,托住玄信擊來的一拳,一拉一扯,便將對手那剛猛的氣勁消解一空,然後雙掌迅速放開,閃電般往前一推,打在玄信的胸膛之上,將他震得飛跌出去。
玄信一次次飛跌出去,一次次再暴衝上來,任他氣勢如何驚人,卻無法撼動那道如古井一般沉靜的身影。
一開始,羅拔只是一味閃避,熟悉著井中月的狀態,在把握了對手的動作,完全掌控了戰鬥節奏後,他便尋隙出手,把握住對手氣勢衰竭那一瞬間,進行反擊,每每都能將對手轟飛出去。
不過兩人金身修為相差一重天,相當於築基六重天與九重天的差距,羅拔的一拳一掌,也無法對玄信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羅拔這麼做,本就是為了熟悉井中月,錘鍊戰鬥技巧,也正巴不得如此。
看著這詭異的情形,不遠處的三派修士完全呆住了,瞪大了眼睛,還以為是看花了眼,這不斷被轟飛出去,狼狽無比的身影,真的是那個小金剛聖嗎?
那小子明明是太華的,又怎麼會金剛寺的小玄金身,而且明明金身修為差了這麼多,卻反而打得玄信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只覺不可置信,這場景明明該反過來才是,他們從未想過,以金身而著稱的金剛寺,竟會被人拿自己的金身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到底怎麼回事?玄信在幹什麼?”龐清咬了咬牙,一臉惱怒之色。
楚原衣微微蹙眉,眸中亦掠過一抹訝色,旋即若有所思道:“他身上有一股氣,已經快凝成了一股勢,難怪玄信如此狼狽,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這麼下去,玄信必敗無疑!”
“什麼氣,什麼勢?”龐清有些不解道。
“所謂氣,所謂勢,那是在普通戰鬥技巧之上,更高一層次的東西,唯有達至修心的地步,方才能形成一股特殊的氣勢,也就是說,他修了一門心境功法,而且十分厲害!”楚原衣道。
場中,玄信跌跌撞撞站起,神色瘋狂,口中發出如野獸一般的囈語聲。他喃喃低語著,一步步走來,身上金光沖天,在他身後化作一尊忿怒金剛。
每一步踏下,地面便湮滅開來,化作砂石飛散。
感應到這股氣勢,羅拔面色不由凝重了下來,雙掌一震,雙臂忽地暴起兩道燦燦靈光,待光芒斂去,手掌上已罩上了一對鋼鐵拳套,一黑一銀,臂上光點如星辰排布。
他瘋狂催動體內精氣,拳套之上便綻放出璀璨金光,就如兩團燃燒的金色火焰,左邊為天罡,氣勢浩然堂皇,右邊為地煞,陰柔幽冷。
玄信走了幾步,突然爆射而出,那尊忿怒金剛附在他身上,雙掌印出,氣勁如排山倒海一般壓至。
那一剎那間,罡風呼嘯如刀,滿目皆是那燦燦的金光。
羅拔凝立原地,雙目大睜,把握住對手的動作,再是腳掌一蹬,竟往前衝去,撞入那團金光之中。
他雙手劃了個圓,雙掌之中有一股無形的氣勁生出,如流水一般柔韌。他託著這股氣勁,雙掌往前一推,以柔勁不斷消解那剛猛無匹的氣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