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了呼呼的風聲,還有鳥兒吱吱喳喳的叫聲。
他意識緩緩甦醒,耳邊的風聲越來越響,隱隱還有窗戶抖動發出的吱嘎吱嘎聲。他能感覺到,有幾隻鳥兒就在他不遠處,正在吱吱喳喳叫個不停。
他皺了皺眉,意識從一片混沌中掙脫出來,終於恢復了一絲清明,旋即睜開了眼睛。視線有些模糊,但是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重帷幕,顏色有些暗沉。
他動了動,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古色古香的大床上。他猛地一怔,一時間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他平時都躺在小木屋頂睡覺,每天起來之後,見到的都是一片廣闊的天空,哪裡會是這等情形。
他心中一片茫然,想了想,腦袋頓時一陣漲痛。閉了一會兒眼睛,努力順了順腦子裡混亂的思緒,方才將一切回憶了起來。
那日在擂臺之上,他使出降雷神這門道術之後,神識似乎有些透支,當場便暈厥了過去,想來定是被首座給安置在了這裡。
他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的衣袍被換過了,是一件嶄新的青色八卦道袍。他摸了摸仍然有些漲痛的腦袋,心說真是好險,那道術威力太過巨大,以他的修為使用起來實在太勉強,不僅抽乾了他所有靈力,甚至還對神識造成了損傷,若不是他服用過月魂丹,將神識提升到了近乎煉氣九階的境界,後果怕是要更加嚴重。
不過羅拔也沒有後悔,能使出那等驚人的道術,狠狠地將孟若凡給擊敗,那付出一點點代價也是值得的。
這時候,他想起了大比,心中忽然有種恍惚感,心道:這一覺像是睡了很久的樣子,該不會昏迷了很久吧,那大比豈不是要過去了?
他心中一急,可是轉念一想,他擊敗孟若凡之後,都已經晉級四強了,接下去再打也沒什麼意義,若是就這麼止步於此也是挺好的一個結果。
如此一想,便寬心了下來,有些無所謂了。他從床上下來,環目一掃,發現這是一個裝飾古樸的房間。正中立著一尊香爐,煙氣嫋嫋,陣陣沉香撲鼻而來。他深吸了一口,便感到心神一陣舒爽,精神似乎振奮了許多。
活動了一下手腳,他往窗邊走去。雕花的木窗大開著,陣陣涼風撲了進來,帶來清爽的空氣。他臨窗而立,視線眺望出去,便見到了熟悉的景色。
遠處淡淡的山嵐飄渺,遮著一片若隱若現的山峰。下方是丹王殿正門前的庭院,時值暮秋,滿庭皆是金黃色的樹葉,風一吹,片片樹葉紛揚而下,積滿了一地。
他怔怔地眺望著,目光陡然有些渙散,似乎一下子出了神。恍恍惚惚之間,他腦海中又閃過了方才那個夢境——他在原野上奔跑,不停追逐著身前那個背影的夢境。
他隱約地記得,那個夢境來來回回出現了好幾次,半是旁觀,半是化作那年幼的孩童,經歷了這奇異的夢境。
這一刻,他腦海中再次浮現了那個在陽光下奔跑,身著灰色勁裝,揹負長劍的魁梧身形——儘管童年的記憶已經褪色得差不多了,但此刻他還是記了起來,這背影正是他那逝去已久的父親,羅廣欽。
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便逝去,加上原本相處的時間亦是不多,對他的記憶便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愈漸模糊了起來,以至於再也記不起那張曾經很熟悉的臉。
塵封的記憶隨著這個夢境,似乎再次從被遺忘的角落裡浮現了出來,他腦海中閃過一幕幕記憶的片段,身軀便再也抑制不住地顫慄了起來。
半響,他方才壓抑住胸腔中氾濫的激烈情緒,用手揉了揉有些溼潤的眼眶。他心中有些悵然若失,空空蕩蕩的,彷彿缺了一塊什麼似的。
旋即,又是有些困惑,這等塵封了多年的記憶,又怎麼會突然閃現了出來,還來來回回在他夢境***現了許多次。
冥冥之中,他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徵兆,或許不久之後將會發生些什麼,與他那逝去已久的父親有關。
他在窗邊站了一會,好半響才收斂了思緒,轉過身去。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走進一個身形壯碩,虎背熊腰的身影,那一張臉黑沉如炭,可不正是赫師叔。
赫子錢邁步進來,抬頭見到那個佇立窗邊的清秀少年,便是一怔,接著笑了笑道:“你醒啦!怎麼樣,身體還行嗎?”
羅拔恭敬地喚了一聲師叔,旋即道:“沒事了,就是腦袋還稍微有些漲痛,不過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赫子錢頓時寬心不少,看了看這個眼神明亮的少年,忽然嘆道:“唉!你啊,真是不知輕重,雖然你能參悟出那等驚人的道術來,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