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照顧,但鬱琉也沒有說過一定要去哪裡,於是古小蘑也樂得裝作不知,半死不活的走了半個晚上,終於臨近了下一個城鎮,在護城河支出的溪流裡隨便洗了把臉,古小蘑本著不要臉也要討好的精神,親自掏出缽碗舀了清水端到鬱琉面前,後者毫不客氣的就把修長的手伸了進去。
古小蘑一怔,心都要碎了,雖然看美男洗臉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可是誰能幫她解釋一下,那缽碗是用來喝水的!
鬱琉在莫名灼熱的視線下淡定的洗漱一番,隨即輕輕將缽碗還給了古小蘑。她忍下滿腹砍人的衝動,衝鬱琉十分有涵養的笑了笑,然後突然轉過身,從包裹中掏出一個布制小娃娃,惡狠狠的將其抻長,按扁,再抻起左腳繞著脖子勒了兩圈。若不是親身體會,眼睜睜看著人家用自己最心愛的小缽碗洗手,那種感覺別人是不會明白的!
一番蹂躪過後,古小蘑迅速把娃娃塞回包裹裡,屁顛屁顛的又跟了上去。
護城河過了,初進城門,便被那熱鬧繁華所感染。古小蘑有了銀子,便對街邊應接不暇的美食心懷不軌起來。鬱琉卻淡淡的瞥了一眼,輕道:“還是快些走吧。”
也不知剛才慢悠悠的是誰,古小蘑撇了撇嘴,在街邊包了半隻雞,揣在懷裡便跟了上去。
鬱琉斜眼看去,她彷彿是不高興了在後面磨磨蹭蹭,實際上卻東張西望,偶爾還抽抽鼻子嗅嗅,活像只跟丟了主人的小狗。這一晚都是如此,想必雖是臉上滿不在乎,但她卻是一直焦心尋人的。
在畫中看了她這許多天,多少也瞭解一些。鬱琉皺了皺眉,實在不知就這樣惹上她是對是錯,或者,他應該換個低調的傢伙來幫助自己恢復元氣。因為,就算古小蘑已經十分內斂,可麻煩卻很快就要找上門來了。
是的,這個鎮子太古怪了。
祥和,寧靜,其樂融融。如此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就因為太過完美而顯得可疑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卻好像是刻意去笑的一般,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快樂。鬱琉輕輕閉上眼,被關了千年,卻不知人界竟多了這麼些新鮮的玩意。
古小蘑在後面自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抽了抽鼻子,覺得這城鎮有些奇怪,但凡上了年頭的地方,有一兩個妖不奇怪,奇怪的是一絲妖氣沒有。她正納悶,卻突然瞥到一襲白衫,俊朗挺拔的背影,不是莫輕遠是誰?
古小蘑霎時激動了:“大師兄!”
然而莫輕遠只是在前面緩緩的踱步,彷彿沒聽見一般。古小蘑急了,疾跑幾步衝上去扯住男子雪白的衣袖:“大師兄!”
莫輕遠卻只是向前走,古小蘑終於失去耐心,伸手搭上他的肩頭。白衣男子突然回頭,竟是一張腐爛了的臉!
古小蘑“啊”了一聲,驚恐的後退幾步,卻發現周圍的路人都變成了腐屍!剛剛還生機勃勃的小鎮陡然灰敗起來。再看懷中那半隻雞,竟已經生了蛆蟲。
莫非鬱琉一早就知道這不是真的雞?她猛然回頭看去,身後卻只剩她的馬,那天仙絕色的男子已經不見蹤影。
忒沒義氣了!
越來越多的腐屍向她湧了過來。古小蘑氣得跳腳,無奈之下只得眯起眼睛,儘量不看那些腐肉亂晃的臉,抽出佩劍挽起一個劍花。腐屍雖多,但也到底沒有思想,只會亂抓亂咬,敵不過古小蘑劍法精妙。
馬兒受驚,撒腿狂奔起來。古小蘑惦念著馬背上的包裹,殺出重圍便追了上去。突然感覺有人撕扯自己的衣袖,也未回頭細看,轉手就是一劍,接著向前奔去。
“……師姐。”
古小蘑霎時血液上湧,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索縈俏生生的站在她身後,從左肩到右跨全都開滿了血花,觸目驚心。
那是古小蘑的傑作。
“縈縈!”古小蘑腿一軟,劍也掉在地上。她幾乎是爬著奔過去,摟住索縈,怎麼也止不住那噴湧而出的鮮血。
“師姐……你來救我了……”索縈虛弱的笑了笑,眼神已經渙散,卻是活不成了。
古小蘑心魂俱顫,半張著嘴,眼中乾澀,竟連哭都哭不出來。她已經無法去想索縈怎麼會出現在那裡,腦中只是那觸目驚心的紅,以及小師妹即將死去那撕心裂肺的悲傷。
她殺了索縈。
她親手殺了她從小一起長大,有如親生的姐妹。
古小蘑駭得渾身都在發抖,盯著索縈漸漸蒼白的臉。
她伸出手去撫摸小師妹不再溫熱的嬌顏,卻不想懷中的身軀動了動,已停止呼吸的索縈猛地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