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音這兩個人,我或許還是輕敵了。”雲無涯心頭微微一嘆,面上卻依是平靜從容,“那夜,是待他們折去了七成人才叫停,可此刻回想,或許那也是他們所要的。”
“怎麼可能?”屈懷柳聞言驀生寒意,“那是他們的同伴,而且他們來此不就是為著救他們嗎?!”
“但願那是不可能的。”雲無涯目光望向暗沉的石屋之頂,靜默了片刻才道,“但我們須得慎重,決不可有絲毫疏露。”
“屬下明白。”屈懷柳躬身道。
“記住,但有可疑,寧錯殺也勿放一個!”雲無涯平淡的聲音裡透著森嚴的冷酷。
屈懷柳聞言一凜,然後再應:“是。”
“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門輕輕帶上,石屋中又復安靜。
雲無涯起身,緩緩踱回窗前,從開啟的窗門放目眺望,不過一片黑沉沉,偶爾綻著一兩點亮光是那麼的微弱。
明華嚴。
蘭殘音。
心頭默默唸著這兩個名字,然後忍不住長長嘆息。
這兩人……當世能有如此人物,能有如此對手,他該慶幸才是,可是他……要的不是對手,他此生唯求達成所願,則死而無憾!
星落月沉,日升輝灑。
一天過去,一天又開始。
山谷裡,眾俠的日子過得快也過得順心。
首先大家的傷勢都漸漸好轉,然後是一直重傷昏迷的寧朗醒過來了,最後則是明落姑娘終於配出瞭解藥。
眾俠服下解藥半個時辰後,各自運氣,原本空空的丹田頓時源生內力,運轉全身,暢順無阻,果然是恢復了。一個個喜不自禁,紛紛嚮明落道謝,大讚其醫術高明,直追那君子谷的君家神醫。
而明落姑娘卻甚是謙遜,說這解藥能配成皆乃她家公子之功。
眾俠聞言當下追問。
明落再一番推脫後,終不敵眾俠熱情,只好和盤托出前因後果。
原來數年前明二公子曾受重傷,明家傾全力才得一顆武林至寶“鳳衣丹”,誰想公子卻不肯服下,說如此珍貴之物該留待更需要之時更需要之人用,也因此那傷拖了兩三年才痊癒。不想那顆留存下來的“鳳衣丹”今日卻真的派上了大用場,這令眾俠恢復內力的解藥就是以此丹為藥引才得以配成。
眾俠聞言恍然大悟,心下對明二公子更是大為欽佩與感激。
寧朗的醒來則更是讓眾俠歡喜,東溟島的那段日子,已令他們打從心底裡對這個稚氣猶存的少年生出敬意與欣賞,是以每日去探望的絡繹不絕,宋亙、謝沫又是為小師弟高興又是煩惱著,因為人來得多他們便分外的忙,那茶水一日都不知要燒多少回呢。而且……來的人那麼多,便是明二公子都來看過了,可小師弟心底裡想見的人卻是再也沒有出現。雖說那傻小子從沒說過,可屋外但凡有一點聲響,那眼中笨拙的藏著的那抹希翼便浮動著,令得兩人一邊搖頭一邊嘆息。
如此過得些日子,便入了十二月,天氣更冷了,一個個都棉衣上身。而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眾俠的傷都好得七七八八了,便是寧朗,那外傷也都癒合了,可以下床走動了。
這一日,用過午飯,寧朗左看看三師兄右看看五師兄,明顯的有話要說,只不過還在衡量著如何開口。
倒是宋亙先開口了:“想出去走?”
寧朗忙點頭,這些日子在兩位師兄的嚴密看守下,他都沒走出過這間木屋,實在是悶得有些慌了。
謝沫瞟他一眼,道:“想去找蘭七少?”
寧朗同樣點頭,點完了才反應過來,臉上便有些發熱。
好在宋亙、謝沫都沒說什麼著,只道:“想去就去吧。”
寧朗聞言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起身便走。
身後宋亙、謝沫看著他腳步匆匆的模樣,不由搖頭。
“小師弟按俗世的眼光來看,應該是個好郎君。”宋亙道。
“可惜那個蘭七少是‘碧妖’,妖的眼光與凡人不同。”謝沫敲著空碗道。
宋亙彈彈道袍上落下的一粒白飯,道:“好在你我都出家了,不用煩這些事情。”
“嗯。”謝沫點頭,有些慶幸,“俗世的人的煩惱大半都來自姻緣。”
寧朗出了門便直往蘭七住著的小樓而去,片刻便到了樓前,正碰上出門來的蘭曈、蘭曨。
“寧少俠。”蘭曈、蘭曨極是有禮的招呼一聲。
寧朗也抱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