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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罵。

每每此時,母后總會站出來,攔著父皇。

崇景二十年,正是靜好十五歲之時。

每每到了正月,皇后的身子就時好時壞,皇帝總是衣不解帶親自照料著,靜好看在眼中,只覺得以後自己嫁了人,也願意向父皇這樣。

白雪皚皚,天地間似乎都是一片縞素。縞素,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樣的詞,從皇后寢宮中出來,一路恍惚,行走到了御花園之中。

兒時的淘氣場景都在腦中一一浮現,想一想,唇邊已然浮出笑意來。

“公主。”身後響起一個聲音,轉身,見是皇帝的貼身內侍李德淮,靜好愣了愣,輕輕道:“李總管。”

“此處風大,皇上尋您呢。”李德淮笑容得體得很,“公主在此看什麼?”

“啊啊?你問我?”靜好喃喃自語,“我是在想,母后好端端的,怎麼一到了正月,身子就成了這樣呢……”

李德淮笑容僵了僵,片刻還是恢復如常:“公主可萬萬別在皇后面前提起這事,此事乃是皇上一生的痛處。”

父皇的痛處?她詫異,看著李德淮:“李總管能告訴我麼?”

李德淮嘴唇動了動,還是微笑:“公主還是莫要知道的好,奴才只能說,此事牽扯到了幾個故人,還有一個永遠都回不來的故人。”

沒有由來的,靜好覺得喉中堵得慌。

回到皇后寢宮之時,皇后坐在床上,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憔悴,皇帝則是一勺勺的喂藥。見她回來:“靜兒去哪裡了?”

她笑:“兒覺得屋中太暖了,想睡覺得很。”坐在沈煜身邊,“皇兄也來了?”

皇后看著一雙兒女,忽然笑了:“沈湛,你看,我們多有福。”

多有福,靜好卻分明從母后眼中看到了淚光。

開春之後,靜好去到了京中的水月庵參拜。水月庵之中,古木參天,看著清幽至極。緩緩行進在林間小道,走到了盡頭也渾然不覺。

“公主,前邊就是盡頭了,請回去罷。”主持勸著。

“盡頭?”她分明在前方看到了一處小院,“不知那裡是誰在住?”

主持面上閃過為難:“出家人不打誑語,那是一位貴人,是您的父親,當今皇上登基前夕來的。”

貴人?靜好狐疑起來,腳步已然向著其中而去,主持也不顧了尊卑,緊緊拉住她:“公主使不得……”

靜好愣了愣,轉頭,正要開口,卻見一箇中年的婦人從其中走出,雙手合十對主持行了一個禮,轉頭看著靜好,眼中閃過了然:“敢問是小公主沈靜好麼?”

說來也怪,她竟不為有人直呼她的閨名而惱怒,點頭:“正是,不知姑姑……”

“奴婢含珠,我家主子請公主一聚,還請公主隨奴婢去一趟。”

主持一愣,這位這麼久了,可從沒讓誰進去過。靜好也不知為什麼,鬼使神差的隨她去了。

那是一方佈置極為素雅的小院,其中什麼都有,燃著嫋嫋檀香,像是一處與世隔絕的桃源。

靜好在讚歎之餘,含珠已然閃身進屋,不多時回來,神色極為平靜:“公主,我家主子請您進去。”

屋中是佛堂的佈置,一個看來與皇后年歲相仿的女子坐在蒲團之上,白皙的指尖撥弄著數珠:“公主來了?”

靜好一愣,心中忽然湧出一種親切來:“請問……”含珠忙上前扶起她,轉身,靜好才見那人容顏並不比自己母后遜色多少,只是雙目之中沒有一絲光彩,一看就知道,已經瞎了。

“我聽含珠說,你很像你母親。”女子輕笑,手中數珠不停,“倒也很好。”

“您認識我母后?”靜好追問,“您是誰呢?”

“一個常伴青燈古佛的人,還有什麼名姓?”她微笑,“請坐吧。”

靜好目光一直看著她,尋了個地方坐下:“還是請告訴我,您是誰好麼?”

“我家主子姓陸。”含珠輕輕說,一個念頭頓時浮上心中,靜好幾乎脫口而出,“你是徽靖貴妃!?”

她知道,徽靖貴妃陸氏眼睛瞎了;也知道,徽靖貴妃在父皇登基前就沒了。

卻聽女子笑道:“天下所有姓陸的女子都是徽靖貴妃麼?”又喃喃道,“琴瑟在御,莫不靜好……”輕嘆,“曾經我也是這麼希望的,只是到最後,才知道,一切都是幻夢罷了。”

“您……”

“公主如今十五了,當也是該嫁人的年紀了。”女子無神的眼角竟然泛出稀薄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