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質又豈是那麼容易抹殺的?這樣的新英王,哪裡還能夠有魄力和能力去反抗皇帝的命令!
所以。在老英王死後,皇帝毫不猶豫就封了趙漠接任英王府的一切。趙漠如今二十四歲。正妃側妃一概沒有,此次進京太后都和皇帝說了不少次,要在京城給趙漠尋一個高門貴女,提出的人選當中竟然還有皇帝預備給太子留下來的助力。念及此,皇帝是有口難言,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啊!
這下子倒是好,趙漠來了個突然襲擊!妻子是他流落在外時娶的,不過是個普通小商戶女子,連兒子都生了。這不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嗎?皇帝頓時來了精神,單手支在御案上考慮了許久才一副為難的樣子道:
“漠兒,你可是堂堂西京英王,這英王妃人選豈可如此草率?你言說這位馮家女子與你同甘共苦又為你守節固然難得,可她的身份著實上不得檯面。原本這樣的女子給你做個侍妾都還嫌掉價,奈何她卻又育有你的長子,這個……”
趙漠雖然性子憨厚單純,但英王府那些幕僚不單純啊!三年教導的範圍主要便是圍繞如何揣摩帝王心術這上頭了,生怕照著趙漠這樣愛木匠活勝過錢權的新科王爺進京一次就惹得皇帝不喜,一句話擼了英王這尊榮的稱號,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啊,皇帝的心思趙漠是能夠猜到幾分的,如此明顯矛盾的說法要是還聽不懂,回去之後幕僚們可得氣死。
不等皇帝話音落下,趙漠又是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皇伯,以前是臣這媳婦絲毫不嫌棄臣家貧貌醜,帶著豐厚的嫁妝嫁於臣,每日除了照顧臣的衣食起居還熬夜做繡品,好不容易熬著日子好過一些了臣又甩手便走。皇伯有所不知,她知道了臣的真實身份後反倒疏遠了臣。蒙父王臨終前教誨,皇伯總愛說‘人要常懷感恩之心’。且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來,臣就是喜歡媳婦,就是皇伯和皇祖母給臣指了天仙似的王妃側妃來,臣也是不會近她們的身的,這些京裡頭的小娘子們都太嬌慣了,臣看不上!”
最後一句可徹底逗笑了皇帝,伸手在桌上叩了叩,熟悉皇帝的人都知道,這表示他心情頗好。果然,關於趙漠身世那段他問都沒多問一句顯見是相信了,反倒是對馮初晴很好奇來,“看不上?朕倒想看看你那鄉下媳婦是怎樣的傾城佳人,這京城裡的高門貴女都比不上。不如明兒帶進宮來讓朕和太后好好瞧瞧能否當得起朕唯一一個親侄兒的抬舉。”
唯一一個親侄兒!這話聽得御書房內守著的三個太監冷汗涔涔,將頭恨不得埋到腿彎去。趙漠心裡頭一震,幸好他埋著頭面板也黑看不出神情變化來,沒去做那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提醒皇帝一聲,趙漠只是低著頭順著皇帝的稱呼訴苦道:“皇伯明兒怕是見不得初晴的,她昨兒被和安郡主推了一把受了傷,侄兒這才接了她到府上,因此她知道侄兒的身份正和侄兒鬧著彆扭呢。她傷的是腿腳,怕沒好之前進宮會失儀的,惹人閒話就不好了。”
皇帝失笑,“心疼媳婦你就直說吧!不過她一個小輩進宮來免不得要行那跪拜之禮,既如此,那你就等二月十九再帶她進宮來吧。封不封王妃還是要看你皇祖母怎麼說。”頓了頓,皇帝瞟了一眼御書房外,雖然看不到和安郡主的身影,但還是能聽到她在遠處咋咋呼呼威脅宮人的聲音,眉頭一皺,轉向太監總管道:“和安也太過分了些,你親自送她回昌平侯府。告訴昌平候夫人一聲,和安年紀也大了,不如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嫁了吧,朕看年前回京述職的萊陽知府人就不錯,讓昌平候夫人打聽打聽萊陽知府家還有沒有孩子沒成親,要是有,就趁著人還在京城把婚事給辦了吧。”
“嘖!”太監總管清脆地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御書房門,出門前不著痕跡地對趙漠露出了一個示好的笑容。
萊陽知府是誰,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麼,萊陽那地方和西京地處兩個極端,西京是土地貧瘠、居民生活艱辛;萊陽則是山高林密、少數民族部落多種多樣、民風彪悍。為了制衡當地各個大小部族,皇帝就破格任命了其中一個勢力最大的部落酋長為知府管束當地。勢力最大的部落必然是廝殺出來的,萊陽知府一身橫肉不說,聽聞性格暴虐。此次回京述職說得好聽,其實是想讓皇帝給他句準話,能否讓這個知府“世襲”下去。皇帝就回了個“有德者居之”,那意思就是隨便你們內鬥,最後誰勝了依然是知府。
萊陽知府也是個有趣的,當即便說他家兒子個個都是英雄好漢,都殺了多少多少人,搶了別人多少多少媳婦云云。附送一句,他們那地方,誰搶到的媳婦多,就證明誰的本事大。
這樣的人家,皇帝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