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少不得她出來刺袁月兩句。
袁月哪裡是擔心袁漠的生計啊,她是擔心袁漠像袁韋氏說的那樣被媳婦吃得死死的就沒銀子交給她安排了。十三歲的小姑娘在袁韋氏的刻意教導下已經沒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壓根沒聽懂餘姚氏話裡的嘲諷,跺了跺腳,“誰管他們死活,以後我和二哥還有爹要怎麼辦?”
“怎麼辦?你和你二哥年紀也不小了吧?難道就不知道幫你大哥分擔一些嗎?你看看人家四妹才多大點人,都知道跟著我學刺繡掙錢了。你這麼大除了伸手問你大哥要錢還會什麼?”上次只是匆匆一見,她手裡頭又帶著禮物,倒是沒覺得袁漠這個年紀不大的妹子如此的“蠻不講理”;按理說這時代十二三歲的人也該懂事了,她的一言一行竟然還如此沒教養。
馮初晴絲毫沒發現若是別人這麼刁鑽罵人,不管是多過份她都不會這麼義憤,輪到袁漠一動不動任袁月大放闕詞的木訥樣子她就火大。這當著外人都這樣欺負她哥,揹著豈不是更過分。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今天看在是個好日子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以後你大嫂我會慢慢教你的。”馮初晴向袁漠投以無限同情的目光,這老實孩子看來在家被個被欺負死的命,看在大家合作一場的份上。自己就幫幫他吧。
“也不害臊,屋裡待著去。”馮正柏快被自己妹子這大言不慚的樣子給鬱悶死了。之前馮初晴要死要活要嫁給商洛,等商家人上門提親的時候她躲在一邊偷看來著,結果人商洛的大嫂一句話沒對她也這麼跳出來說人家不配當家。這會兒怎麼又來了。
眼見著袁漠那傻大個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別好好的又被嚇跑了。馮正柏這幾天也是想明白了。馮初晴的性子再去大戶人家指定是討不了好的,聽說袁漠家裡就一個癱瘓的爹一個長輩,馮初晴嫁過去那就是頂門立戶的,挺開心適合她兇巴巴的性子的。想到這些。馮正柏緩和了神色,特意當著袁旭和袁月的面對拍拍袁漠的肩膀:
“做哥哥的就要能夠管教弟妹,初晴要是哪兒做得不好你儘管和我說。看我不收拾她。”眼下之意還帶著一種“你可別動手”的警告味道。
袁漠能有這天都還像是做夢似的,整個人走路是飄的。做事情都是懵的,被馮正柏一拍,只會傻笑著撓頭,“馮娘子很好,很好;我不會讓她做什麼的。”
倒是一邊的袁旭福至心靈,悄悄對袁月揚了揚拳頭,低聲警告道:“你要是讓大哥不高興了我真的揍你。還要把那件事給大哥說。”
也不知道是拳頭還是後面那件事把袁月給暫時唬住了,也或者她本來就是個窩裡橫,沒有袁韋氏和袁芬的指點,她也蹦噠不到哪去。
雖然之前馮初晴和袁漠說了定親不用花費太多,但袁漠背來的揹簍裡還是裝了大半揹簍肉麵點心什麼的,總算是讓餘姚氏給了句好話,“還算這小子沒失禮,我們家大妹和二妹的女婿上門定親時也不過這麼點東西,這日子啊都是人過處理的,那邊沒壓在上頭的婆婆,小姑子再蹦噠也不過兩三年功夫,你莫要太放在心上,把男人抓緊了才是真的。袁木匠那人長得和熊一樣一樣的,你可別輕易惹他發火,到時候被打一下都夠你受好多天的。不過在止馬壩咱們也看了他幾個月,性子還算溫和,要不然,我還真要勸你多想想呢。”
家暴這東西哪怕在馮初晴穿越之前也是屢禁不止,更何況是這個不把女人當人看的封建社會,之前馮初晴沒少聽人說女的早上才被男人給打成豬頭,晚上就殷勤侍候男人問,“今天是煮豬頭下酒還是豬耳朵下酒?”只能說人賤被人欺,現在的她可沒那個被商洛踹幾腳都還抓著人腿不放的“馮初晴”那麼自甘墮落。
胡亂應了餘姚氏幾聲,馮初晴從灶房脫身出來。馮正柏和餘德祿不在,大概是回繅絲作坊那邊了;竹樓有一間空屋子算是馮初晴和餘家兩姐妹的工作室,裡面堆了半屋子的布偶、繡品,撅嘴瞪眼的袁月終究犟不過熱情的餘三妹,這時候幾個女孩子在上面討論哪個布偶更好看呢。
一切都是如此平和美好,馮初晴沒覺著日子會有餘姚氏說的那麼悲觀。不過,袁漠和袁旭兄弟兩個怎麼不見人影。四下張望,馮初晴發現木門邊上的籬笆牆有些鬆動,若有所覺,移步往後院行去。
果不其然,後門外頭,袁漠正和袁旭兩人一人一把刀在剖竹子、編竹條,袁漠的還小聲教導袁旭怎麼做才會省時省力。
後院拴著的大黃和大黑原本都還衝著袁漠搖頭擺尾,見著馮初晴來,頓時就轉了奉承目標,興奮地圍著馮初晴直打轉,拉扯得拴它們的大樹一陣搖晃,撲簌簌落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