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曼睜大了眼睛,半晌方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這樣老是牽扯不清,難道還想嫁給羅公子不成?”
夏衿幽幽地嘆了口氣,低聲道:“阿曼,這世上男女之間,除了夫妻,還可以做朋友的。我拿你和蘇公子當朋友,羅公子也是。在我看來,朋友之情。有時候比夫妻之情更長久更牢靠。”
她的眸子透過車窗,望向天空,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這話岑子曼不理解,也不苟同。
不過夏衿的話還是讓她想起了在臨江臭水塘改造時,夏衿愣是拉著她和蘇慕閒一起入股的事。最開始,她也是拿出自己的股份來跟他們分。眼前這一幕,何其相像。
當初她拉蘇慕閒入股。並不是想要嫁給他。只是拿他當朋友;現在對羅騫恐怕也一樣。
夏衿之所以讓人喜歡,就是因為她這份對金錢的淡然和對朋友的慷慨與掂念。
這麼一想,岑子曼頓時覺得自己的思想很狹隘。
“好吧。”岑子曼道。“不過不用從你的股份裡出,咱們把股子分成四分,一人兩成半好了。”
“這件事光你一人說了不算。你幫我問一下你表哥,看看他是什麼說法。”
提及蘇慕閒。岑子曼心裡的怪異又上來了:“你……你就不怕我表哥誤會?”
夏衿笑了笑:“不怕。”
“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能不能跟我說說?我知道你這時候不宜跟我表哥怎麼樣,但跟我說說總無妨吧?”
“你把股份的事問清楚了再說吧。”夏衿將身子往後一靠,看了窗外一眼,“差不多了。你該下車上你家的車了。”
岑子曼知道夏衿的脾氣,她要拿定了主意不說,怎麼歪纏都沒用。她只得灰溜溜地下了車。回了自己的馬車裡。
走到岔道口,兩輛馬車分道揚鑣。兩人各自回家。
讓夏衿高興的是,不光董巖來了京城,菖蒲的父母魯良夫婦也一起來了。這就意味著她想要做什麼都有人去幫她跑腿了。
回到家,她就吩咐魯良出去,為她尋找一處窯場,她需要做一些器具:蒸餾的瓶瓶罐罐,還有針筒這些醫療器械——這些東西,她不知什麼時候能用上,但羅夫人發燒的經歷,還是讓她覺得有備無患。
過多地暴露自己的本事或許會為自己惹出麻煩,但如果生病的是自己的親人朋友呢?難道藏著掩著自己的本事,讓他們在痛苦中死去嗎?夏衿自認她做不到這麼冷酷無情。
所以做一些準備是必要的。
夏正謙去送行的時候一直跟在邵老太爺身邊,送行結束後他又跟著去了岑府,直到吃過午飯才回來,對夏衿道:“你祖父還是希望咱們搬過去一塊住。他說情分是處出來的。咱們搬過去住個兩三年,跟大家處出情分了,再想搬出來他就不管了。”
舒氏看了女兒一眼,苦笑道:“兩三年?到時候咱衿姐兒就出嫁了。”
夏正謙擺擺手,示意舒氏不要插嘴,對夏衿繼續道:“你祖父說完這話,帶我去看了一下邵將軍府。跟我說把西南的一處院落劃給我們,然後從旁邊開個門,咱們既然可以跟大家住在一起,又有自己獨立的空間。你完全可以自由出入,不必稟告你祖母和大伯母。”
夏衿點了一下頭,笑道:“這倒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夏正謙又轉過頭去,對妻子道:“母親說了,咱們不必天天早晚去請安。只初一、十五早上去請安,初十、二十晚上一起吃飯就可以了,平時就是各房自己開伙。”
“大嫂、二嫂她們也這樣?”舒氏驚異地問道。
夏正謙點點頭:“是。”
舒氏就放心了,又很感慨:“父親、母親真是太開明瞭。有這樣明理的老人,真是我們的幸事。”
夏正謙也有同感。
被老太太折騰了那麼久,要是再來一對那樣的父母,他們真是受不了了。寧願不要這份親情,也不願意再受折磨。
“還有一件事。”夏正謙又道,“父親說了,養父把我抱回家,又養了我那麼大,幫我娶了個賢妻。不管怎麼樣都是對邵家有大恩。雖然他老人家不在了,但這份恩情卻不能不報。所以他打算帶我回一趟臨江,給養父上柱香,送兩千兩銀子給夏家大房、二房。”
對於這個,舒氏自然沒有異議。她向來是那種容易原諒別人,只記得別人對自己的好、忘掉對自己的壞的善良女人。
“爹,我跟你一起去。”夏祁道,“趁著還沒進國子監,我正好回去看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