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給我們擺什麼祖母、伯父的譜。我爹當初下獄的時候,你們是怎麼個說法?逼迫我們從老宅搬出來的時候,你們又是什麼個說法?
我爹給你們賺了幾千兩銀子,還倒欠你們三百兩,早已把什麼情都還清了。說了互不相欠,再不相干。如今有了好處,你們又來沾,連個宴會都不放過,我都為你們害臊。就你們這樣的人,配當什麼祖母、伯父?出去,都給我出去。我家跟你們沒關係,以後要想再來,就是私闖民宅。”
說到這裡,她指著老太太的鼻子道:“你要鬧,你就鬧去。不就是滾地撒潑,想壞我爹和我哥名聲嗎?你去,你去呀!反正不管我們怎樣忍氣吞聲,到頭來都得不了好,倒不如大家撕破臉,大鬧一場算了。到時候看看是誰的名聲更壞!我哥不科舉,我們不在乎。你要鬧,我們奉陪到底!你便是去衙門去告,我們也不怕,羅家還欠著我哥的情吶,我會怕你們?”
夏衿這兇狠的態度,這犀利得如同刀子一般鋒利的話語,直接把老太太、夏正慎罵懵了。他們之所以敢來鬧,就是拿準了夏正謙息事寧人的性子。如今來個比他們更厲害、更撒潑、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他們還真沒轍了。
老太太也就嘴巴喊得厲害,她還真不敢去宣平候府前和衙門裡去鬧。這兩個地方的主子都欠著夏祁的情吶,她真要去鬧,影響的只會是她兒子和孫子的前程。
即便老太太偏執症犯了,真想要去鬧,凡事都掂量利益得失的夏正慎也必會攔著她的。
老太太不敢去鬧,可不代表她不敢打罵夏衿。等她回過神來時,頓時氣得七孔生煙——她竟然,被視如草芥的小孽畜指著鼻子給罵了!
豈有此理!
“你這個……”她一巴掌就朝夏衿掃過來。
“衿姐兒!”
“妹妹。”
舒氏和夏祁一陣驚呼,然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老太太這一巴掌不但沒扇到夏衿,反正自己身子一歪,就朝旁邊的桌子上倒去,把桌上的茶壺茶杯撞得落到地上,“叮叮噹噹”響成一片。
“娘。”夏正慎大驚,連忙跟老太太帶來的婆子一起上前扶起老太太。
老太太倒是皮實,這麼摔都沒把她摔壞。她被扶起剛一站穩,指著夏衿便要大罵,卻不想夏衿臉色一變兩眼一瞪,猛地叫了一聲:“滾!”
老太太的兩耳被這一聲震得“嗡嗡”作響。可這還沒完,夏衿那目光忽然就變得涼颼颼的,在她脖子上來回掃視,老太太忽然有一種被人往脖子上下刀子的感覺,只覺心裡發寒。她生生打了個寒戰。
這種感覺,讓老太太十分害怕,禁不住連連向後退了幾步,望向夏衿的目光滿是驚恐:“你、你……”
“出去,馬上、立刻,滾出去!”夏衿指著門口道。
“走,快走。”老太太忽然覺得腿腳發軟,催促著夏正慎趕緊離開。
這渾身冒著殺氣的夏衿,任誰看了都害怕。夏正慎都不待老太太催促,扶著她就快步往外走。走到門口還被高高的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了一跤。
看著老太太和夏正慎像是被鬼追一樣倉惶逃竄,惶惶然如喪家之犬,跟以前威風凜凜的樣子完全相反,夏正謙、舒氏、夏祁,以及留在屋子裡的下人,一個個全都張大了嘴,像是被誰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夏衿面無表情地掃視了他們一眼,轉身出了門,回了自己院子。
以前呆在夏府時,她這裡逞一時之痛快還嘴罵了老太太,那邊夏正謙和舒氏就要被老太太責打罰跪,受盡凌辱,所以她只得強忍著,日子過得著實憋屈。現在分家了,老太太的手夠不著了,她今天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不過,這還不算完,她得找時間去給老太太下點藥,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才好。否則,三天兩頭來鬧騰,煩不勝煩。
菖蒲是跟著夏衿來正院的,剛才夏衿的那渾身殺意的模樣,她全部看在了眼裡。這一路上,她都噤若寒蟬,磨磨蹭蹭地走在後面,離夏衿足有十步遠。
夏衿覺察到菖蒲的害怕,也沒做任何安撫舉動。讓這些人對她心存敬畏,比給賞錢的效果都還要來得好。
“對了,去告訴太太,跟她說把宴會的訊息通報給老太太的是天冬的娘。你再告訴她,慈不掌兵。今天要是不嚴罰這些人,往後家裡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菖蒲被夏衿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便趕緊應了一聲“是”,小心奕奕地抬眼看夏衿,見她再沒別的吩咐,這才急匆匆轉回正院去了。
夏衿回到清芷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