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慎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這銀子要是歸了夏正謙。那還能有他什麼事?
他轉頭看到一臉倔強的譚郎中,心裡一動。對宣平候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我們這譚郎中,還有那邊那個趙郎中,都是臨江城有名的郎中,比起我那三弟來也不差。要不,讓他們給姑太太開些調劑的藥方吧,您看如何?”
宣平候老夫人就跟沒聽見似的,只盯著夏衿。
夏衿笑了笑,對宣平候老夫人道:“老夫人,因為我大伯限我們一家今天要從老宅搬走,否則就要把東西扔出來,所以這會兒我爹正滿城地找房子呢,一時半會兒的尋不到他。
而且貴府姑太太現在情緒激動,也不是治病的好時候。不如你們先回府歇息一會兒,您告訴我地方,等我尋到我爹,就到府上去給姑太太看病?”
羅騫看了看門口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人群,又望了夏衿一眼,不明白夏衿為什麼不趁機看病揚名。
夏正慎聽到夏衿拒絕,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一半,仍老著臉皮對不理會他的宣平候老夫人道:“老夫人,您看我家三弟也沒空,不如您讓我醫館的郎中給看看吧。要換個地方,我擔心大家會把譚郎中的話當真,不容易給姑太太正名。這樣吧。”他朝趙郎中招了招手,“這是我醫館裡的趙郎中,醫術比譚郎中還要高明。不如讓他給姑太太看看?”
譚郎中聽得此話,嘴唇都要咬出血來。
“不必了。”宣平候老夫人對夏正慎淡淡道,又轉過頭對夏衿道,“小哥兒,我知道你爹跟你大伯有矛盾,或許不願意來。但請看在我愛女心切的份上,給我這個面子,讓他過來看看。不管能不能治好她的病,我岑家總承你們的情。”
“這……”夏衿為難地掃了夏正慎一眼。
“哦,你是顧忌你這大伯吧?”宣平候老夫人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也不說話,只拿眼睛盯著夏正慎。
夏正慎被她這一盯,額上涔涔地直冒冷汗。
見風使舵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一項技能。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堅持不住了,用央求的語氣對夏衿道:“祁哥兒,我知道你看不上大伯。但今天這事,無論如何都請幫幫忙。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如果我們過得不好,你們的日子也過得不舒坦不是?你放心,只要你爹今天伸一伸手,我以後絕不會再去找你們的麻煩。”
這一回夏衿終於點了頭,不過,她睜著那雙如墨的眼眸,靜靜地看向宣平候老夫人,聲音不大,吐字卻極清楚:“其實這病,不用我爹來,我就能醫好。”
“……”宣平候老夫人一時無語。
譚郎中早已氣得不行了。這時聽到夏衿竟然大言不慚,“嗤”地笑了一聲,高聲道:“六少爺,你說什麼?你就能治好這病?”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聽到了。
大家都將目光投到了夏衿身上,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宣平候老夫人雖不知夏衿是何許人,但眼前這個男孩兒,怎麼看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子。
她好笑地搖搖頭道:“小哥兒,你可別拿老身開玩笑。別看老身老了,我這拳頭可不是吃素的。惹惱了我,有你好受。”
夏衿本就不想出手,此時見宣平候老夫人不相信,她也不辯駁,只笑笑道:“您不相信就算了。如果要請我爹,那便下午吧。”說著,便想轉身。
“等等。”旁邊的羅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對眾人道,“大家可能不認識我,我是羅推官家三公子,前段時間我得了病,京中御醫都不能治,就是我身邊的這位夏公子給治好的。”
“啊?”大家都驚叫起來。
不是傳言說羅三公子病重,夏郎中因為這事給下過大獄嗎?夏家老大還因為這事,把三房給分出去了呢。怎麼這會兒羅三公子卻說是夏郎中家的公子給治的病?
大家打量著羅騫,又打量夏衿,眼眸裡仍是狐疑,轉過頭去議論紛紛:
“這真是羅推官家的公子?不會是假的吧?不是說他得了重病躺在床上嗎?可現在這人雖然有些瘦,卻不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是啊,就算有人給羅三公子治好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哪裡就下得了床?即便可以起身,羅大人也不會讓他到街上來逛吧?”
“但你看看這公子的穿著打扮,可不像是權貴人家的孩子?夏家少爺沒理由找這麼個人來行騙吧?這於他而言有什麼好處?”
“可不是!而且夏郎中品行那麼好,他家少爺不至於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