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走在前面開路的內侍忽然尖著嗓子叫了起來。
趕車的小內侍連忙把馬車停了下來。
正欣賞路旁一株紫色玉蘭的夏衿連忙將視線轉移到了前面,便看到一輛車輦正緩緩地從路的一端駛了過來。那馬車的裝飾和華蓋。比她所乘的這一輛更華貴,車上坐著一個華服美人,應該是宮中皇帝的哪一個妃子。
夏衿暗叫晦氣,就聽王嬤嬤低聲道:“郡主,是貴妃娘娘。她性子有些傲,您一會兒說話稍微注意些。”
這就是收伏了一個宮裡眼線的好處了。在這古代,皇權大過天。即便是宮裡一個以色事人的女人。屁本事都沒有。只要佔了個皇帝小老婆的名份,就平白比其他人有權勢。真要跟這種人發生衝突,不管你夏衿對大周國做出了多大的貢獻。都得承受皇家的懲戒與怒意。
當然,當今皇上是明君,或許不會為了自家小老婆就做讓朝中大臣寒心的事。但明面上不計較,暗地裡的軟刀子是少不了的。畢竟皇家尊嚴不容冒犯。凡是不把皇家權勢放在眼裡的。都是挑戰皇帝的權威,絕對是作死的節奏。
夏衿利索地下了車。領著菖蒲站到了車輦前面,等著貴妃的車輦過去。
卻不想,看到夏衿這張陌生的臉,貴妃一伸手。讓車伕將車輦停了下來。
她扶著宮女的手,姿勢優雅地下了馬車,走到夏衿面前。面上帶笑道:“這就是皇上新封的永安郡主吧?”
“永安給貴妃娘娘請安。”夏衿蹲身福了一福。
她第一次對皇帝封她個郡主的身份,生出滿意之心。
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個民女,見到貴妃娘娘,不管她骨子裡有多高傲,心裡又有多膩煩這種宮中生物,都得跪下去給人磕頭。
現在她是郡主,只需要給貴妃行個蹲身禮就行了,這讓她對郡主身份大為滿意。
貴妃是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女人。她之所以得到皇帝的寵愛,不光是五官漂亮,身上更是有一股飄飄欲仙的出塵氣質。連夏衿這個女人看了都有一種痴迷的感覺,更不要說男人了。
唉,難怪天下男人都想做皇帝,原來是有這樣的福利。
貴妃款款走到夏衿面前,伸出潔白的手虛扶了她一下,然後上下打量她一眼,又開口道:“不錯,果真是個奇女子。”頓了一下,她又道,“本宮聽說,李玄明在邊關得罪了郡主。這事是他的錯,本宮本不應該袒護他的。但他對本宮有恩,當年要不是他,本宮可能就沒命了。為了報恩,今天他來求本宮,本宮就答應他為他求情,算是還了他的這份恩情。如果在這一點上讓郡主不痛快,本宮在這裡給郡主陪個不是,還請郡主見諒則個。”說著,她就要給夏衿行禮。
夏衿連忙側開身子避開她這一禮,道:“貴妃娘娘快莫這樣。既然李院使對娘娘有恩,永安自然不會揪著不放。這件事,就算是了了,我不會再追究。”
貴妃用漂亮的眼睛凝視著她,似乎要確認她的話是不是真心。
然後,她如荷花盛開一般,緩緩展開她那明媚的臉,燦然一笑,對夏衿道:“好,這算本宮欠你一個人情。”說著,朝後面招了一下手。車伕連忙將她的車輦駕了過來。她扶著宮女的手上了車,車輦便慢慢朝前駛去。
夏衿目送她的車輦遠去,這才重新上了馬車,深思的眸子裡,含晦難懂。
菖蒲見狀,沒敢問她話,只側頭看了看跟自己坐在一排的王嬤嬤,卻見剛才還十分活躍熱情的王嬤嬤,此時皺著眉沒說話,似乎在想些什麼,她只得轉過頭來,默然不語。
就在這凝重而怪異的氣氛中,車輦在一座宮殿前停了下來。夏衿剛要起身,就見王嬤嬤伸過手來,要扶她下車。夏衿瞥她一眼,順勢扶了她的手,緩步而下。菖蒲只得空著手走在她們後面,跟著一步一步上了臺階。
為了彰顯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每個宮殿都要修建上一兩層臺基,稱之須彌座。寧壽宮既是太后所住的宮殿,自然也不例外。王嬤嬤扶著夏衿,待上了幾級臺階。離引路和趕車的內侍遠了,便在夏衿耳邊輕聲道:“貴妃平常的性子,可不是這樣,對人不會如此坦誠客氣。如今一改行事風格,恐怕一會兒大殿上,怕是有大事件發生。郡主需小心應對。”
這也是夏衿心裡產生的疑慮。
她點點頭。不過想了想,她又搖頭道:“我想不出有什麼大事需要貴妃娘娘向我低頭。”
王嬤嬤左右看了看。確定此時沒人。將嘴湊到夏衿耳邊,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道:“郡主,咱們大周沒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