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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切都不可挽回,天人永隔。

等朱莎拼命地趕到家裡,撥開圍在門口的一大堆人,她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就要往前栽倒,幸好隨後趕來的二嬸伸手扶住了她,才沒有讓她栽倒在地上。她掙脫了二嬸的攙扶,衝進了堂屋。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似乎只在一夜間,所有的事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鉅變。朱莎衝進堂屋看見的已經是臉蒙白布、躺在門板上的媽媽和撲在媽媽身上號啕大哭的弟弟朱虎。爸爸坐在旁邊神情恍惚。一切不好的預感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殘酷的現實。

朱莎一把拉住已經哭到聲音嘶啞的弟弟,澀聲問:“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事?”

朱虎瞪著血紅的眼睛要跟拉住他的人拼命,待看清了是姐姐才鬆懈下來抱著姐姐哭喊:“媽媽——媽媽——媽媽死了!姐姐!媽媽死了!被王春生這個王八蛋害死了!”

朱虎直著眼睛只知道哭,語無倫次。朱莎急得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哭有什麼用,你快說清楚呀!媽媽為什麼會被王春生給害死了!你這個蠢貨,你就知道傻哭呀!你快說清楚呀!”

朱虎的臉憋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喉嚨裡只是發出一陣嗚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在場的二嬸不忍心見她姐弟倆這個樣子,把朱莎拉到一邊,一五一十地把前後發生的事都跟她說了,末了還擔憂地說:“大妹啊,按說你馬上就要高考了,這事都只能瞞著你怕你分心,可你看你家裡現在這情況,連個主心骨都沒有,你爸爸自從知道了這事以後就一直是這麼恍恍惚惚的,問他什麼都不答話,實在指望不上,你弟弟還小,實在沒辦法我才到學校把你叫回來。你就別逼你弟弟了,他這麼小就沒了媽,哭成那個樣子,可憐啊。”

朱莎倔強地不肯點頭,轉身就要往外走,被二嬸一把拉住:“大妹,你去哪?”

朱莎硬邦邦地說:“我去哪你別管!麻煩你幫我看好我弟弟,照顧下我爸爸。”

二嬸不鬆手:“大妹,沒用的,王春生現在早就跑了,他老婆帶著孩子也跑回孃家去了,你現在去找他們,連個人影都找不到!大妹,你聽我一句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哪怕他跑到天邊,除非他一輩子不回來了,要不然他遲早要回家,咱們遲早能逮住他!現在要緊的是趕緊把你媽媽傳送了,讓她入土為安啊!天氣這麼熱,家裡停不了太久,大妹!你想讓你媽死不瞑目嗎?”

第4章 每朵玫瑰都生長在荊棘中(下)(2)

朱莎聽著這話大近情理,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反手抓住了二嬸的手:“二嬸,求求你教我,告訴我怎麼做!”

二嬸憐惜地看了她一眼:“大妹,你媽跟我既是鄰居,也是最要好的姐妹,發生了這種事,別說是我,就是隨便換一個旁人都會幫你。你先彆著急,我已經請人給你舅舅和姑媽他們送信去了。待會兒他們來了,你有什麼事跟他們商量著辦,俗話說,孃親舅大,有你舅舅給你做主你就好辦了。你爸爸這樣痴痴地呆坐已經大半天了,我一會兒叫永強過來陪著他。你現在趕緊預備些絲麻和白布,一會兒來了人好裹上。我現在也叫人去砍些松柏樹枝幫你們把靈堂先紮上。”

朱莎像個木偶一樣聽完了二嬸的吩咐又跑進了西廂房,開啟媽媽放東西的樟木大箱子,翻出箱子底下辦奶奶喪事用剩下的白布和絲麻,哆嗦著用剪刀剪出一個個小口子,然後撕成一條一條的,出門一看,圍觀的人已經在二嬸的安排下開始佈置靈堂,不禁心寬了一下,把弟弟叫到西廂房,開始給他頭上圍孝布。弟弟無比聽話,讓他轉圈就轉圈,讓他低頭就低頭,朱莎心裡一酸,看不下去了,眼淚大滴地掉到手背上,手裡胡亂地給他把白布圍上,然後抱著弟弟號啕大哭。

舅舅急匆匆地來了,看樣子他還是在田裡幹活的時候就被人叫來了,褲腿挽得老高,腳上還帶著沒洗乾淨的泥。舅舅站在院子裡呆了一呆就叫著媽媽的名字撲了過來,朱莎和弟弟又是一陣大哭。

舅舅展眼四處看了看,家裡亂成一團,兩個披麻戴孝的孩子哭得雙眼紅腫,正眼巴巴地看著他。舅舅頓時滿臉不悅,瞪起眼睛問朱莎:“大妹,怎麼就只有你們兩個在這裡?你爸呢?你爸上哪去了?”

朱莎不敢說爸爸現在的樣子,怕舅舅又要罵人。舅舅從來就看不上爸爸,有幾次媽媽回孃家找舅舅借姐弟倆的學費,舅舅就曾經當著朱莎和弟弟的面跟媽媽說,她當年看走了眼,嫁錯了人,朱莎的爸爸文不能興邦武不能定國,又一點擔當都沒有,還一副清高樣子,一點人情世故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