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宿舍的時候,張蕊正在裡面穿運動鞋,朱莎蔫蔫地說:“你回來了?幹嘛去?”
張蕊隨口說:“打球去。”她看見朱莎沒精打采的樣子就故意逗她說:“咋的了這是?又挨誰欺負了?挨誰欺負我給你找他去,非打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朱莎“撲哧”一聲笑了,狠狠地把書包扔在床上說:“打你的球去。別理我,煩著呢。”
張蕊立刻笑眯眯地湊過來說:“有豔遇了?心裡長草了?指腹為婚的農村未婚夫找上門來了?還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天各一方失散了?還是……”
朱莎撲過來追打她:“我打你個超級大嘴巴!都不是!人家心裡正煩著呢,你還在這裡胡說八道!”
張蕊一邊躲一邊說:“好了,好了。本大人明察秋毫,你那點小心眼哪裡逃得過我的法眼?不就是口語不好嗎?口語不好你倒是練去呀,又不是你一個人不好,大家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朱莎跳起來:“我看大家都好好的,就我一個人差!你一個人說得最好,你哪裡理解別人差的痛苦?”
張蕊認真地說:“那是你沒自信。不信你仔細聽聽,大家說的都或多或少有問題,老師不也都聽懂了?大家都是從高中上來的,能差多少?你那純粹是給嚇的,至少你說什麼我都聽明白了。”
朱莎懷疑:“真的?”
張蕊煞有介事地點頭說:“十足真金,真得不能再真了。別整天愁眉苦臉的了,該幹嗎幹嗎去吧,啊?”她也不待朱莎點頭,自顧自地拎起毛巾和礦泉水瓶子走了。
朱莎看著她的背影發了會兒呆,就掏出本英文故事書《白雪與紅玫》準備看,看看大家都不在,又拿出磁帶,插到唐寧的隨身聽裡,戴上耳機開始聽起來。朱莎沒有隨身聽,老師佈置每週要聽的磁帶她聽不了,後來唐寧慷慨地把她的隨身聽拿出來共享,說朱莎可以在她不用的時候聽。
朱莎一邊聽磁帶,一邊想,老借唐寧的隨身聽也不是個長久之計,自己要儘快找到兼職工作掙到錢,買一個屬於自己的隨身聽才行。
短暫的苦悶和彷徨之後,朱莎的牛脾氣彷彿發作了,開始自己跟自己較勁,想她朱大姑娘把庸醫都送去坐牢了,現在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遇到點事就只能躲起來哭嗎?哭能哭出好成績嗎?哭能哭出獎學金來嗎?要是她只會哭,王春生現在還坐在家裡打麻將呢!
想通了之後,朱莎膽氣大增,不但每天跟著磁帶唸唸有詞,而且上課的時候,老師和同學說到什麼有意思的句子,她都要在心裡默默地跟著說一遍,然後拿筆記下來,記不下來的就下課以後再去問張蕊。下了課也跟孟欣欣一樣上圖書館自習去。不過她沒有孟欣欣那麼生猛,還達不到她那種不問世事的境界。
第15章 痛並快樂著(3)
張蕊十足地發揮了一個老大該有的作用,不但不厭煩,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又時時對朱莎照顧有加,有一次還拿來一個半舊的隨身聽給朱莎,說是她表哥淘汰下來的,讓朱莎湊合著用。
朱莎拿著那個隨身聽看,雖然是半舊的,但卻是正宗的SONY 牌,效果比一般國產的新隨身聽都不差。如果是新的,要好幾百才能買得到,現在雖然是舊的,但想必也不便宜,張蕊就這樣隨隨便便地送給了她,在張蕊那裡,是好意,但在朱莎這裡,她卻不肯收。因為父親從小就告誡過她,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沒辦法報,就只有不受。平白無故佔人便宜的事,朱莎是堅決不肯做的。
推辭來推辭去,張蕊惱了:“幹嗎呀你這是?我表哥那裡隨身聽多得是,個個都比你手上這個好。他喜新厭舊,看到好的就要買,買了沒兩天玩膩了就扔到一邊了。噢,就許他把東西扔在角落裡著灰,不許我拿來送朋友呀?咱倆是朋友嗎?是朋友就收下別廢話!”
朱莎只好收下,過了一會兒又說:“我拿什麼報答你呢?要不,我替你打兩個月開水?或者代寫一個月作業也行。”
張蕊“撲哧”一下就樂了:“虧你想得出來!我沒那個做小姐的命,開啟水的事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平時替唐寧開啟水就夠那什麼的了,再加上我,還不得累死呀?再說了,你替我寫作業,我老爸知道了還不得打斷我的腿呀?還是算了吧,我心領了。”
朱莎一邊收拾桌子上唐寧的那堆亂七八糟的零食和書,一邊輕聲說:“老大,你真的對我很好哦。”
張蕊得意洋洋地說:“那當然,小時候我的理想就是成為扶危濟困、行俠仗義的俠女耶。見到有柔弱女子蒙難,我當然要出手了!哎